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魔都不安静》作者：胡泠 ================== 文案 穆憬直勾勾地盯着门上的钢铁侠，问：“这是何人？” 艾萸回答：“门神。” 穆憬皱着眉头，说：“胡说，神荼，郁垒，秦琼，尉迟恭都不长这样。” 艾萸从他的胳臂下穿过去，道：“你不懂，这是现代的门神。” 　　☆、第一章 　　魔都不安静 　　第一章贫穷上班族 　　魔都作为全球顶尖的经济中心，人口总数也是全球着名。 　　周一下午五点，地铁一号线上完美的诠释了这一点。人与人之间“亲密无间”。 　　艾萸脸颊紧贴着地铁车门的玻璃，地铁里空调巨冷，可她白色的T恤上还是渗出了一层汗水。 　　“诶！你没看见这里有个箱子啊！” 　　“能不能别推我了！” 　　“擦！脚都悬空了，还挤！” 　　车厢里人们不时发出挣扎和吵闹的声音，这时候没人是愿意说话的，却不得不为自己有一步落脚地而争论。 　　地铁车门上贴着一张广告语，“魔都——一个亲切友好的城市。” 　　艾萸前胸贴着车门，后背贴着另一个姑娘的后背，她努力地从裤子口袋中掏出手机，艰难地放到自己的胸口支撑出一片空间，眼睛飞快的扫着屏幕上的信息。 　　Lilith不吝啬：“艾萸姐，现磨咖啡机里的咖啡渣没倒～” 　　艾家长子：“姐，你啥时候回家？” 　　“魔都移动提醒服务：2024年7月1日16时37分，当前累积欠费本金3.70元……” 　　“cao！又到月初了！”艾萸的话音还不落，地铁的门滴滴了两声，就打开了。下地铁的人流将她冲出了地铁，她站在门旁用地铁里的无线网络充话费，此时她身后还站了一队要上地铁的乘客，等着人流退去，再上地铁还是一样的拥挤，。 　　艾萸在手机充值金额30和50上纠结了五分钟，直到她背后一个身强力壮的女士推了她一下，她小手一滑50元充值完成。 　　月租25元，充三十也够吧，啊！怎么冲了五十！二十块都可以买一斤猪肉了！艾萸幽怨地扭过头狠狠地看了一眼那位女士，女士不以为然的冲着她露出一个友善不失礼貌的微笑。 　　“魔都移动提醒服务：充值金额50.00元，余额46.30元。” 　　廖老大：“小艾，你手机怎么停机了，我有急事快回电话！” 　　廖老大：“急！！！！！” 　　艾萸看了一眼时间，她下班到现在才四十分钟，廖东海掐准了她下班时间给她发的信息，肯定是有事要她帮忙。 　　廖东海和艾萸是咖啡馆的同事，廖东海比艾萸职位高，经常让艾萸做些超出她职务范围的事，艾萸翻了个白眼假装没有看见这条短信，又滑到微信那一栏一一回复。 　　就在她双手撑着车门准备打字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把她吓了一跳。 　　“老大，这年头除了杀人着火谁还打电话啊！”艾萸无奈的冲着电话那头喊。 　　“诶，你说对了，我这里就是杀人着火了！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十分低沉。 　　“火警119，报警110。” 　　“艾萸！我们这闹鬼了！” 　　“哦，我明天就去问方丈给你讨两斤黑狗血避避邪。” 　　如今是太平盛世，冤鬼都少见，外加国家异怪事务处——巫理部的成立，要是见鬼了，那还真是“见鬼了”，这廖东海的活，多数时候吃力不讨好，艾萸宁可没了这份机会，也不愿去浪费时间。 　　“安静寺到了。”地铁里那个机械的女声报出了艾萸最熟悉的站名。 　　电话那头还在绘声绘色地说着什么，艾萸就一句我到站了，挂掉了电话，然后将手机插到牛仔裤的口袋中，掏出了交通卡。 　　艾萸刚走出地铁闸门，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与刚才的电话震动不同，这次的震动十分短促。 　　转账！？ 　　“微信转账500元” 　　“已接收。” 　　钱刚到帐，艾萸的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艾萸的语气有了质的改变。 　　“喂，老大，你真是太客气了，你刚才说见鬼了对吧，鬼怪，妖魔，外兽，异兽我通通能帮你搞定。” 　　“好～好～你是住在金兰小区对吧。” 　　“不远不远，就七站地铁嘛，我拿个装备就过去。您就等着吧。” 　　本着有钱就是爸爸的人生信仰，在艾萸的心里没有什么比500元更重要了，如果有那就是600元。 　　于是艾萸一步做两步冲出人潮，跑过地铁站周遭繁华的商业区。 　　这条街上只有艾萸走的最快，穿得最烂，路上妆容精致背着gucci的女人不会打量穿着回力的艾萸，男人就更不会，于是任由艾萸从老式屋院的矮墙上翻上跳下，走进一座金碧辉煌的庙宇。 　　安静区是魔都最繁华的商业区之一，因为在高楼大厦中保存着一座人为修缮了多次的古寺——“安静寺”而得名。艾萸就住在这座寺庙……后面的小巷里。 　　“艾萸姐，今天下班很早啊。” 　　庙里的一个小沙弥正在打扫院堂，他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光头圆脑，脸上粉喷喷的十分可爱。小沙弥看见了艾萸，跟她打了一声招呼。 　　“小智～今天让艾菎来庙里吃饭。”艾萸头也不回地叮嘱那个小沙弥。 　　小沙弥还没来得及回话，艾萸已经从那道两米多高的墙垣翻了出去，走出庙宇后有一条小巷，小巷门口写着一个路牌“康元路1400弄”。 　　“哎，艾菎哥说今天不回来吃饭了……”小沙弥叹了口气，对着地上的尘土说道。 　　魔都虽好，两极分化却很严重，就算在安静区也存在像康元路1400弄这样的老式小区，小区面积很小，在地图上像一块小狗皮膏药，说的好听就是质朴古色，说得不好听就是破破烂烂。 　　小区里住的多是不满意拆迁金额的老人，一些住不起新公寓的外来务工人员和穷鬼艾萸。 　　华国人不喜欢四这个数字，于是所有与四相关的房子都租的价格十分低廉，艾萸自然不担心，若是数字有灵，它们应该更担心与艾萸共处一室…… 　　康元路1400弄44号就是艾萸的家，不过五十平方，饭厅和厨房连在一起，浴室小的只能容下一个人，唯一算得上是“大”的就是卧室，也被隔成了两间，一边床头贴着钢铁侠的海报，另一墙上贴着美国队长。 　　艾萸走进那间贴着钢铁侠的房间，从床头掏出了一堆杂物。内衣袜子娃娃耳机和充电器…… 　　艾萸掏了半天终于掏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看也不看就装进了腰包里。艾萸又看了一眼手机，急忙绑上腰包，换下白T恤，穿上深色的背心和工装裤又出门了。 　　魔都的地铁很安全，安检大多数时候都像是摆设，除了大的行李箱之外的皮包是不用进安检的，尤其是像艾萸腰上这个迷你腰包，这种复古的腰包路上已经没几个人会用了，安检的小姐姐只是面带嫌弃地看了一眼艾萸，就让她进去了。 　　“老大，我二十分钟就到。”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服务到位，顾客至上。这就是艾萸的风格。 　　金兰小区，位于安静区之北的永安区中山西路，距离艾萸工作的咖啡馆只有一站的距离。艾萸天生方向感强，很快就找到了这个小区。 　　看着这片精装的房屋，艾萸才发现自己亏了，分明可以收600块的。失策失策，没想到这廖东海平时抠得要命，竟然存钱买了这么好的房子。 　　艾萸正在为自己惋惜的时候，拐角处走来一个又高又胖的男人，身上穿着一件印着“see red”字样的红色短袖T恤和印花短裤。 　　“小艾！” 　　“诶，廖老大。”艾萸的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给钱的永远是爸爸，要微笑。 　　廖东海肚子一颠一颠地跑到艾萸的面前，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他就开始喘气了。 　　“要多运动啊，老大。”艾萸友善的关心着自己的客人。 　　“我这不是搬家嘛，这个小区离店里近，我最近骑车上班了，权当运动了。” 　　艾萸回忆了一下，最近廖东海好像是骑电动车上班的。 　　“老大，你最近不是骑电动车上班的吗？我们还以为你车坏了。” 　　“是的啊，我不是为了运动吗，所以不开车了，骑电动车了。” 　　艾萸质疑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谁告诉你骑电动车上班就是运动的？但，给钱的就是爸爸，艾萸继续微笑。 　　“所以，老大你住的地方闹鬼？” 　　“嘘，”廖东海压低了嗓子，发出鸭子一样的声音，“我们边走边说。” 　　魔都人出了名的爱嚼舌根子，他们秉承着打架都是流氓，吵架就是模子的信仰，所以他们能动嘴绝对不动手，能动手也绝对不用力。 　　艾萸跟着廖东海走了一路，廖东海见四周没有行人才缓缓道来。 　　“哎，你也知道我上个月才搬过来，我老婆明天从帝丘出差回来，家里出了这种事我不敢直接跟她说，怕还没开口就是一顿骂，你说我搬个家怎么就遇到这种事。” 　　廖东海开始了长达半个小时的诉苦。 　　“我老婆也是，天天出差，从来不管家里的事。” 　　“要是她能和我商量商量，我们也不会买这套房子。” 　　“我老婆一直说安静区那套房子多好啊，挨着安静寺，看着就安心。” 　　“还是我老婆有远见。” 　　艾萸看着他在自己跟前来回走了三四圈，嘴里仍然是以我老婆为主语的句子。实在是没了耐心。 　　“老大，我们现在能去除鬼了吗？” 　　“哦，对对对，你今天必须帮我把那鬼嚎声除了去。不然我老婆回来了，都得跟我离婚。” 　　……脆弱的婚姻…… 　　艾萸起先不知道廖东海为什么搬了家这么久才请自己来除鬼，现在听了他的絮叨才明白，原来这廖东海不是怕那鬼嚎，而是怕老婆…… 　　廖东海领着艾萸走到了18号楼的楼下，金兰小区都是小高层，像18号楼就有11层，廖东海买的是一楼。 　　“要不要进去看看？”廖东海从肥大的裤子口袋拿出两把钥匙对着艾萸说。 　　“不用。” 　　这幢楼的四周都弥漫着煞气，冲天一般的戾气，艾萸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强烈的戾气了，一时间竟然有些兴奋？！艾萸的右手放在腰包上，腰包已经打开了一个小口子，灯光照在里面的时候反射出金属才有的光泽。 　　煞气越浓，血腥味也就越重，煞气靠感知，血腥气则表现出怨念的深厚，果然是鬼。这样的戾气和血腥气，起码是一只死了十年以上的恶鬼。 　　艾萸走到一间屋子的阳台下，发现了一堆松散的泥土，泥土明显有被人刻意松动的痕迹，像一个小小的坟墓。艾萸随手拿起一块石块开始刨土。 　　没刨多深，艾萸就看见了一处皮肉，皮肉上覆盖着一层白毛，这是一处狗坟墓。只是这狗的样子不过死了数天，哪里来的这么强的煞气？艾萸不相信，又从阳台上往上爬了两步，她脚步轻盈，像是不受重力约束。 　　廖东海站在地面看着艾萸像只猴一样轻盈地爬上了三楼…… 　　三楼住了一家小夫妻，此时妻子正在厨房吃饭，丈夫正在客厅玩手机。艾萸环视了一圈，这三室两厅的大房子真是羡慕不来的。艾萸趁着夜色又借力爬到西面墙上，这面墙正好对着一个暗着灯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双人床和一张梳妆台，墙角堆着狗粮和狗窝，装潢简单，地面上闪着几丝莹莹的绿光。艾萸一只手将腰包打开，从中拔出一只灰黑色的手|枪，手|枪的枪口处有一圈银色的花纹，枪身还刻着几个字“Lock－AY”。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小甜文来着～希望大家会喜欢～～～架空文～不考究～ 　　☆、第二章 　　魔都不安静 　　第二章科学灭鬼从我做起 　　“哇，小艾，你知不知道在华国非法持有枪械是要十年有期的啊？”廖东海站在地面上瞅着艾萸掏出一把□□惊叹地说，“而去除鬼不是应该贴符，喷口水之类的吗？” 　　“能不能别那么迷信？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还喷口水？”艾萸又从自己的腰包中掏出了一把小刀，开始撬锁。 　　“老大，你能不能现在去敲敲这户人家的门？”现在的小区虽然高档安全措施却都是偷工减料，艾萸不到一分钟就打开了这扇窗户。 　　“诶，好。”廖东海自然听艾萸的。 　　“顺便……和他们聊聊家常～”艾萸已经从窗户走进了这家人家。 　　艾萸从手|枪的枪柄处拔出了一小片磁石一样的方形金属。她将这片金属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金属片竟然融进了她的皮肉中，隐约可以看见一丝的方块突出物。 　　方形金属进入艾萸的太阳穴之后，艾萸闭上眼默数了七下，客厅传来了敲门声。艾萸再睁开眼时这个房间变得完全不同了。 　　墙壁上沾满了红色的液体，地面上也有几块粘稠的液体，像是绿色的口水，四周散落着白色的毛发，与楼下埋葬的狗身上的毛发极其相似。 　　“居然真的是犬鬼？” 　　此刻，门外又开始了谈话，廖东海在与这家夫妻尬聊。 　　艾萸小心翼翼地在房中走着，蹑手蹑脚地打开柜子和抽屉，不敢发出更多的声响。 　　正当艾萸低头想要检查床底的时候，一只灰白色的小狗从床底上飞扑上来，艾萸侧身躲过，身上却被滴落了几滴口水，口水像是硫酸一样腐蚀了艾萸的衣裳。 　　“这件背心69.8！”艾萸心疼地用手擦去背心上的涎水，她手指触碰到那腐蚀的液体却毫发无伤，而低落到地面的涎水发出呲呲的声响。 　　“诶，你们没听见过吗？我这几天都要急死了，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啊。” 　　“你们这桌上烧的是排骨吧？” 　　“一起吃？我怎么好意思？” 　　客厅响起拉动座椅的声音，廖东海和夫妻两人一起坐到了饭桌上，廖东海有两样特长是艾萸十分钦佩的，一是咖啡拉花，二是说废话…… 　　眼前的小狗身上发出绿油油的光芒，眼睛泛出血红色，身子越变越大，皮毛覆盖不住它的身体，于是露出腐烂的皮肉，艾萸见它不像是善类，恐怕不可能超度重生了，于是右手上膛，扣下扳机。 　　“嘭”的一声，一枚银色的子弹飞向那巨型狗，体型巨大的鬼怪根本躲不过这一击，子弹硬生生地打进了它的身体，那巨型狗一瞬间恢复了原样变成一只娇小的球型博美犬。 　　小白狗两只眼睛圆滚滚的，鼻尖湿润，步履蹒跚地爬到艾萸的身边。 　　艾萸抚摸着它柔软的皮毛，想必生前一定吃的不错，皮毛光滑柔顺，比艾萸自己的头发手感还好。 　　小白狗的嗓子里发出唔鸣，然后喘息了两声，从嘴里吐出了一滩棕黑色的液体。 　　“巧克力？你是误死？”艾萸眉头紧蹙，误死的鬼魂不可能在短短几日中就变成煞气冲天的恶鬼扰乱人间的。 　　“嗷嗷～”小白狗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吐出了巧克力之后它眼睛里的光芒更加澄亮了。于是对着艾萸摇了摇尾巴，身影渐渐淡去，直到消失。 　　客厅中的夫妇也听见了那声枪响，自然要起身来房间里看看，廖东海一个踉跄摔在夫妻两面前，面露难色。 　　“哎，你说我这一个人日子怎么过，我老婆根本不想回家。” 　　廖东海打了一手感情牌，艾萸从太阳穴摘下那片金属，将它贴进手|枪中。然后又从窗户里爬了出去，一跃跳下了三楼的窗台。 　　艾萸双脚落地，完成了一个小周圈，心满意足的拉上腰包。低头却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愣愣的看着她。 　　“……小朋友，危险动作不要模仿哦。” 　　说完艾萸摸了摸男孩的头，男孩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艾萸就连忙跑出小区，一手拿着手机给廖东海发着微信。 　　“已除。谢谢老大，欢迎下次惠顾。” 　　＊＊＊ 　　艾萸又一次踏上了一号线，这时候已经近八点了，地铁里人少了许多，却仍然没有位置，艾萸打开手机翻阅着一个仙气满满的网站。 　　“天师官网系统通知：即日起，积分兑换大米翻倍折扣，积分兑换华币汇率增加……” 　　艾萸眼睛一睁，顿时觉得头晕脑胀，怒吼道：“靠！汇率又涨了，这年头修仙都比挣钱容易。” 　　她身旁的几个提着公文包的男性，投来了赞同的目光，大家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诶，妹子，你买的哪国货币啊？” 　　“最近外汇不好挣了。” 　　艾萸微笑着一一点头，随口糊弄了过去。然后又点开“天师修为排行榜”，刚才杀了一只煞气冲天的犬鬼，现在积分起吗也应该涨个两百吧。 　　“第一名：艾萸积分：392720分” 　　什么？才涨了二十的积分？是不是系统延迟啊？不应该的，天师官网有国家级的程序员后台操作，积分更新比银行转账还快，怎么可能有延迟。艾萸又刷新了两次页面，积分系统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是排名第二的“唐敖”积分增长了500。 　　微信弹出一个对话，淮远：“艾艾，你的积分怎么突然多了二十？你扶老奶奶过马路了？” 　　艾萸扶额欲哭无泪地打字：“我杀了一只有十年煞气的犬鬼，积分却只涨了二十，我能怎么办，我也很难过。” 　　淮远：“是不是系统故障？” 　　艾萸：“怎么可能，巫理部的那群程序员都是吃白饭的吗？” 　　淮远：“：），你别急，唐敖一时半会也追不上你的。” 　　艾萸又翻开了积分排行，张淮远是第三，今天的积分没有变化。于是合上手机，靠在地铁的闸门上。 　　二十世纪之后，地球上出现了许多变异野兽（异兽）与外星野兽（外兽），于是各个国家均成立了属于自己的异事件处理部门。华国的处理部门叫做“巫理部”。巫理部中收纳了许多曾经的天师和能人异士，如今这些人都属于公务员了。固定收入稳定，鬼怪异兽外兽妖魔也在国家部门的控制下越发减少。 　　早知道当初就加入巫理部了，公务员诶，收入起码五位吧。艾萸有一丝的后悔之意。转念也就过去了。 　　夜里的安静寺在周遭灯红酒绿中脱颖而出，散发着白莲般的光辉。四周的建筑都是现代感十足的奢侈品旗舰店和日美合资的商场，艾萸走在十字路口看着这座庙宇，金黄的四壁，高耸的屋檐，周边也闪着灯管的光芒，它也是被现代化冲击过的建筑了。 　　小沙弥坐在安静寺的门口，灰色的僧服和背景中华丽的寺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沙弥一看见艾萸走来就叫住了艾萸。 　　“艾萸姐。” 　　“嗯？小智？艾菎来吃饭了吗？” 　　小沙弥捏着灰色的僧服一角，小脸粉嫩，说到：“艾菎哥说他吃过了……” 　　艾菎这货一定是跑去张淮远那蹭吃蹭喝了。原本就因为积分问题而恼火的艾萸，拔腿就冲进了小区里。刚打开房门，艾萸就看见地上放着一双崭新的aj，红白配色和电视上每天宣传的新款一样。 　　“艾！菎！” 　　“诶，诶，诶。姐，我在呢。” 　　一个十六岁的男孩从那间挂着美国队长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头发染成了棕黄色，耳朵上钉着一只朋克味浓厚的金属耳钉，眉峰硬气，双唇饱满，是十六岁的女孩一定会关注的类型。 　　艾萸打量了艾菎一眼，道：“aj和耳钉都给我退回去。” 　　艾菎顶嘴道：“凭什么！我干爹送我的。” 　　“干爹？拜托你，只有小姑娘才认干爹的好吗？”艾萸突然觉得脑壳疼，艾菎从小就爱跟着张淮远，一口一个干爹叫着，从来不觉得害臊，“你都十六岁了，我也不求你学习多长进，就希望你好生念完高中不行么？” 　　“我不想念书。” 　　“那你想干什么？除了干|摇滚乐队！” 　　“那我想像干爹一样，当天师。” 　　艾萸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于是低头盘算着，这小子从小在庙里长大，让他去召个罗汉当师傅，在师傅的严厉打压下他肯定会退缩，不正好打消了他想要当天师的念头？说不定还能悟出个真理，今后踏踏实实做事，勤勤恳恳做人。 　　“那好，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但aj和耳钉还是要退的。”艾萸打开手机给张淮远义正严辞的发了一条微信，让他别再给艾菎买这些奢侈品了，对孩子教育不好。 　　“收到！” 　　张淮远倒是答应得顺口，他每次都是这样当着艾萸的面什么都说好，背地里偷偷给艾菎买的东西可不止这些。有钱人真是任性。 　　艾菎凑到正在打字的艾萸面前，睫毛都快刷到艾萸的脸颊了。 　　“姐，你说真的吗？我现在就可以召师傅了？”艾菎似乎充满了期待，他从小就十分仰慕张淮远，富有英俊长生不老，说出来谁都会羡慕吧。于是艾菎自小就决定以后也要成为这样优秀的天师。 　　艾萸看着艾菎欣喜若狂的样子，在心里嘲讽了一番，小子你还是太年轻啊。 　　“对啊，我现在去庙里给你准备准备。” 　　“耶，我去叫智清智慧和小智彰过来观摩～” 　　艾菎小宝贝，你果然还是太年轻啊。 　　＊＊＊ 　　安静寺内灯火通明，寺庙五点就已经关门，寺里只有主持玄龄和三个徒弟。玄龄与艾萸交往甚好，听说艾菎要召师傅，自然鼎力相助。 　　“总之，小玄龄，你记得把所有的佛家经文都找出来。”艾萸手上拿着两只香坛，一盏佛灯，胳臂里夹了一只木鱼，脖子上挂了一串念珠。 　　玄龄方丈已经年过七旬，两鬓斑白，胡须花白，被艾萸叫着小玄龄，却也不反驳，而是顺从的应和着。 　　“好的，不知道艾萸师傅还有什么吩咐。” 　　“还有安静寺的佛家七宝也给我带过来。” 　　“这……恐怕……” 　　“恐怕什么啊，我还能砸了它们不成。” 　　艾萸顺口就要反驳玄龄，反驳完了之后又想到十五年前捡到艾菎的时候，为了救艾菎的性命，她的确差点把安静寺里的七宝砸了…… 　　“以前是意外，这次肯定不砸……” 　　玄龄摸了一把汗，看着艾萸从神坛上把白玉净瓶取了下来，想开口阻止，却又不敢，怕她一个激动把这新添置的古董玉瓶给砸了去。于是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留言有红包的哦～另外下一章男主就出现了啊～～～微博搜索 变_狐狸呀 来找我吐槽剧情吧～～伟大的祖国母亲，国庆快乐～给我加buff吧～ 　　☆、第三章 　　魔都不安静 　　第三章弟弟的师傅是前男友 　　艾菎早早的就搬了一张八仙桌到寺院正院前，智清智慧智彰三人从高到矮排列站在一旁。 　　“小智障，我马上就有师傅了，到时候你就跟着我混吧。”艾菎摸了摸最矮的智彰的光头，心满意足地等着艾萸。 　　“我才不要，我要跟着自己的师傅。”智彰甩开了他的手，“还有，不许叫我小智障！” 　　智清低眉看了看智彰，说：“小师弟不得无理。” 　　“就是，小智障～”艾菎登鼻子上脸，又摸了摸智彰的小脸。 　　智彰憋着一口气，涨红了脸。 　　玄龄从偏殿出来，手里捧着一条宽厚的绢带，绢带中有一只紫檀木雕花匣子。玄龄小心翼翼地将匣子放在了八仙桌上，又颔首念了几句经，于是退后。艾萸全身挂满了佛家法器用具，一一递给艾菎，让他自己放到八仙桌上去。 　　召师的仪式非常简单，无非就是大声朗诵一段《寻师赋》，倘若有上天有仙佛感应到了你的灵气，根据引灵人的引导，就会下凡来指导你。只是一般人找不到合适的场地，也找不到适当的引灵人，所以无法进行。艾萸作为传统天师，引灵这种事自然是手到擒来。可是她偏不，她推了推玄龄方丈。 　　“小玄龄，你去给艾菎引个灵呗～”艾萸眼中都是谄媚。玄龄看见她的表情，倒吸一口凉气，答应了。 　　艾菎的《寻师赋》已经念到了最后一句，玄龄走上前双手合十，站在艾菎的面前，玄龄嘴里念着一段没有任何文字记载的经文，经文像是3d投影一般飘在了空中。 　　一道金光闪过，一声嘭的巨响，八仙桌……塌了。桌上的佛器和七宝打翻在地。玄龄心头一痛，却不能停止诵经。 　　又一道金光闪过，一个身着月牙白清灰山水长衫，头戴碧绿宝玉，手持一把幽光银刃的男子站立在坍塌的八仙桌之中，他脚下正好踩着那紫檀木的匣子。 　　玄龄看见召师成功，连忙上前去请这位道仙。 　　艾萸看见召师成功，出现的竟然是个道仙，连忙上前想要把他请走…… 　　可是刚走近没两步，艾萸就愣住了。这位道仙翩然的身影，眉宇间清朗，双眸细长…… 　　“许久不见，甚是挂念。” 　　那道仙无视了玄龄方丈停在半空中的双手，无视了双眼放光的艾菎，径直走向艾萸，他伸手想要拥抱艾萸，却被艾萸一把推开。 　　“喂，这位道仙，我们已经分手一千多年了，请自重。”艾萸退后了两步，一脸冷酷地看着这位道仙。 　　“一千年了？” 　　原本站在一旁看召师典礼的三个和尚，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苦情戏。 　　“师兄，什么叫分手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艾萸将一旁傻愣的艾菎一把揪住，送到了道仙的面前。 　　“这是我弟弟，以后你就是他师傅了。小菎，这是穆憬，诶，你叫什么元君来着？” 　　“原来是内弟。我乃磬瞳元君，穆憬。按辈分你叫我姐夫便可。” 　　艾菎内心如同有万匹草泥马在奔腾，姐夫？？？？？？？？？？？？说好的召师呢？ 　　“咳，你就叫他穆憬师傅。”艾萸看着像断电了一样的艾菎，心生歉意，小菎，姐姐真的不是故意的，姐姐原本只是想找个罗汉来教育你一下…… 　　“艾艾，你怎地削发了，难道你想像这里的和尚们一样吗？”穆憬抚摸着艾萸的齐肩的短发，掐了一缕挑染过的红色，眼眸间渗出流水一样的温情。 　　“现在流行短发。”艾萸能够理解穆憬的心情，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自己在人间过的一千年在穆憬的眼里也不过就是短短三年罢了，艾萸能够放下的一切，穆憬可能还不能够放下。 　　穆憬点了点头，这时候才想到转身去与玄龄方丈等人打声招呼。 　　“鸠摩罗什曾道他不太欢喜这只新的玉瓶，让你们把旧的换回来。”穆憬走到塌陷的八仙桌前拾起那只白玉净瓶，递给了玄龄方丈。 　　“是，是。”玄龄抬手让智清把这白玉净瓶撤了下去。 　　穆憬抬眼打量着四周，见围墙四壁上都有“佛光”闪现，称心了许多，目光又重新落回到艾萸的脸上。原来自从上一次分别已经过了一千年，穆憬冷峻的脸上露出柔软的神态。 　　“喂，我说，你别哭啊。”艾萸正对着穆憬，看着他眼圈泛红，面色绯红，剑眉深蹙，一瞬间像是回到了离别前。 　　＊＊＊ 　　“喂，穆憬和师傅呢？”艾萸浑身是血，倚在一棵松树下，她身上有几道伤口，可这时候最无法容忍的却是松树靠着背后的瘙痒。 　　张淮远喘着粗气，步履蹒跚地走到艾萸的跟前，摆了摆手。 　　“走了？”艾萸见他的模样，以为穆憬已经和师傅一起驾鹤西去了，于是掩面抽泣起来，眼泪流进伤口里，生疼。 　　“不，不是。”张淮远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师傅走了，穆憬他升仙了。” 　　艾萸摸了一把眼泪，这张淮远是说反了吧，于是就当穆憬走了，继续抽泣。 　　山顶的思清观中突然升起一道霞光，光芒万丈，澄清透亮，艾萸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着那束霞光，一个朦胧的身影从霞光中缓缓而来。 　　碧绿的发簪和清秀的面容越来越近。原来升仙的真的是穆憬。 　　艾萸这次不哭了，擤了擤鼻子，吐了一口口水，骂道：“王八蛋，说好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呢。” 　　穆憬在那道华丽的光芒中，张了张嘴，艾萸却听不见他的声音。穆憬似乎也发现艾萸听不见他说话了，他伸手想要拥抱艾萸，可是无论如何挣扎，这道圣光都死死地将他圈在范围之中。 　　张淮远牵着艾萸的手，不让她追上那道光芒，穆憬就在这样的场景中哭了起来。艾萸看见了他像小狗一样的眼神，泛红的眼圈，湿润的脸庞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 　　“那你不要同我分手，好不好。”穆憬将艾萸拉到自己的身侧，他将头埋进艾萸的颈脖中，下巴轻轻的靠在艾萸的肩膀上。 　　艾萸嗅到了香橼的清甜，穆憬的呼吸拨动着她的心跳。这些年以来，她总是一个人提着剑杀出了一片青天，再后来她有了格|洛|克，她就举着格|洛|克打下了另一片大地，最后她有了艾菎，于是她退居二线，保护着这个男孩。艾萸已经快要忘记这样被人拥抱在怀里的感觉了。 　　穆憬见艾萸没有反抗，低头想要吻她。智慧用双手蒙住了智障的双眼，玄龄转身往大雄宝殿走去。 　　“喂！” 　　艾菎却一把抓住了穆憬背后的剑，将他从艾萸的身边扯开。 　　“即使你是我师傅，也不能当着我面泡我姐姐吧。” 　　穆憬低眉顺首地看着艾萸，艾萸却故意回避着他的目光。 　　“来日方长。”穆憬从艾菎手中夺回自己的佩剑，转身打量着艾菎。 　　“束发，清衣，不配饰。” 　　言毕，穆憬走到艾菎的身旁，扯下他耳朵上的耳钉，艾菎还没反应过来，耳朵上就鲜血直流了。 　　“穆憬！”艾萸护犊心切，一把抓住穆憬的衣领，瞋目而视。 　　“是你让我做他师傅的。”穆憬有些委屈地看着艾萸，然后又用手指轻轻揉着艾萸的耳角那刻质朴的银色耳钉，“艾艾，你这个真好看。” 　　艾菎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睛里掉出来了，这是赤|裸|裸的双标啊。眼看着自己的姐姐被自己的师傅调戏，自己的耳朵还哗啦啦的流着血，还有他耳朵上的那个是纪梵希好吗！艾菎欲哭无泪。 　　好在作为姐姐的艾萸还是理智在线的。她一把推开穆憬，牵着艾菎的手往康园路1400弄走去。 　　“你耳朵怎么样？”艾萸关切的问着。 　　“还好。”艾菎白了艾萸一眼，“这位师傅最好够厉害，不然我就叫干爹给他点颜色瞧瞧。” 　　你干爹再厉害也是人，你师傅是神啊……艾萸察觉到了艾菎手中渗出的汗水，他的耳朵一定很疼，只是这孩子一直要强，这点疼痛根本不会开口对艾萸说。 　　“要不要去医院缝针？” 　　“不用扯破了一点而已，耳垂还在。”艾菎伸长自己毛茸茸的脑袋给艾萸看。 　　艾菎的耳垂上的确只是有一道血印，耳垂健在，似乎是穆憬有意的手下留情了。一道长长的影子出现在艾萸和艾菎的身旁，香橼的味道也渐渐弥漫过来。 　　穆憬在距离两人不远不近的地方，缓缓跟随。他身上穿的是汉服，长的又比普通人俊俏，小巷中的老人们都以为是哪个明星来拍戏了。也见怪不怪的。 　　“噶晚还有人帕西啊。（这么晚还有人拍戏啊）” 　　“唔要困高了？（不要睡觉了？）” 　　“不是的，阿婆，他是……”艾萸想了一刻，不知道应该说这位成年男子是自己的谁。 　　“他是我的补习老师，大学生，以后就跟我一起住了。”艾菎捂着耳朵，“平时就喜欢汉服，你们也知道现在的大学生就喜欢跟别人不一样。” 　　阿婆们很赞同的点了点头，又闲聊了三四句，然后目送三人一起走进了44号。 　　穆憬穿的是正统唐朝服饰，站在客厅里像个假人一样，好看是好看只是太占地方…… 　　艾萸在房间里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云南白药。艾菎叹了口气，走进自己的房间单手打开抽屉，从小药箱里取出了一盒云南白药。 　　“姐，我这有。” 　　艾萸从房间里走出来，迎面撞进了穆憬的怀里。 　　穆憬直勾勾地盯着门上的钢铁侠，问：“这是何人？” 　　艾萸回答：“门神。” 　　穆憬皱着眉头，说：“胡说，神荼，郁垒，秦琼，尉迟恭都不长这样。” 　　艾萸从他的胳臂下穿过去，道：“你不懂，这是现代的门神。” 　　餐厅里一共两张椅子，艾菎和穆憬各坐一张，艾萸站在艾菎的身侧，用棉签小心翼翼地给他的耳朵清洁，上药。穆憬正对艾萸的后背，从上倒下打量了一番，艾萸的背心很短，一弯腰，整个腰部都露在外面。穆憬就看得面颊绯红。他扯下自己的外衣，披到艾萸的肩上。 　　“你干嘛？”艾萸没好气地说。 　　“……我……我怕你受风寒。”穆憬又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艾萸。 　　艾萸抹去了额角的汗珠，将穆憬的衣服扔还给了他，专注地给艾菎涂抹药粉。艾菎侧目关注着穆憬，这个道仙看上去像模像样，仙风道骨的，也不知道实力如何。 　　穆憬见艾菎在瞥自己，就顺着他的目光，直视着艾菎。 　　艾菎不服输，与穆憬对视起来，一来二往，艾菎……脸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穆憬极度双标狗：我媳妇穿什么都是好看的，穿什么都是最性感诱人的～其他人都是乐色～～ 艾菎 苦命担当，师傅，老姐和干爹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嘤嘤嘤 国庆第二天，记得要留言，收藏哦～因为留言有红包啊！虽然不多，随机发啦～ 　　☆、第四章 　　魔都不安静 　　第四章这个人怎么过了一千年，更加变态了！ 　　“怎么了？” 　　艾萸抚着艾菎的脸，像发烧一样的烫。 　　“没，没事。我洗漱去了。” 　　艾菎逃进了浴室中。 　　“诶，你衣服也没拿……” 　　浴室的门，嘭的一声就和上了，十平方的餐厅里就剩下艾萸和穆憬面面相觑。 　　穆憬单手撑着头，仰着脸看着艾萸，眼神暧昧，双鬓两缕散发随意地依偎在肩头。 　　“看够了吗？”艾萸被他的盯得发毛。 　　“不够。”穆憬倒是没有古人的委婉，他的眼神也没有片刻从艾萸的身上挪开，赤|裸的目光似乎已经将艾萸的衣裳一层层退去，将她的皮肉一点点剖开，剩下一颗炙热的心脏。 　　“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抠下来！”艾萸随手从案台抽出一把水果刀，径直刺向毫无防备的穆憬。 　　穆憬身后的长剑自然而起，浮在空中，挡住了艾萸的袭击。 　　“画桥，回来。”穆憬有不悦之色，唤回了剑，“它最近常不听话，总是自作主张。” 　　“起码，它比你忠诚。”艾萸放下刀，依着门框，玩起手机来。她不敢再和穆憬对峙，如今的她不再是这个人的对手了。 　　穆憬看见艾萸对着一个小盒子目不转睛，说话也不搭理，就将脸凑到她的肩上，从艾萸的身后半搂着她的腰，虽然隔着一件丝袍，艾萸还是感受到了他手指上的温度。 　　“走开。” 　　“你手上这个发光的匣子是何物？上面写的怪字又是什么？” 　　“这是手机，这些字是现在使用的汉字。话说你们当神仙的连这都不知道？那你们怎么交流通信？”艾萸原本以为天上应该比人间先进，起码不会连手机都不知道吧，再说乔布斯前几年也去了天上，他应该已经开始研发爱疯18了吧。 　　穆憬抬手一挥，空中凝聚成了一层“屏幕”，气体在“屏幕”上流动，不一会儿，一个三眼神君就出现在“屏幕”上。 　　“卧槽。厉害啊。”艾菎半裸着身体从浴室里走出来，自动屏蔽了自己师傅又在调戏自己姐姐这件事，冲到了穆憬的身边。 　　“这是全息投影吧，哇，我还以为只有神盾局用这个呢。” 　　艾菎绕着这“全息投影”转了一圈，每个角度都会呈现不同的景象，那三眼神君一脸蒙蔽地看着穆憬。 　　“磬瞳元君，有何事？”三眼神君开口说话了。 　　“他说话了！厉害啊！”艾菎更加激动了，又转了两圈在找投影发射器。 　　“无事，叨唠了。”穆憬一挥手，这“全息投影”又消失不见了。 　　“体感开关？”艾菎拉着穆憬问道，“投影仪在哪？发射元在哪？刚才那个人是谁？” 　　艾萸见他越问越激动，也就不担心穆憬会和他再起什么纠葛了。艾萸走进艾菎的房间里取了两套衣服扔在艾菎的怀里。 　　“上次买大的那套给他。” 　　说完，艾萸拿了睡裙走进浴室。 　　空气就在艾萸关上门的瞬间，凝固了。艾菎的话像是直接穿过了穆憬的耳朵，从左到右，穆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穆憬将自己的外衣撕开，站在厨房的水池前，思考了数秒。 　　“这个要如何开？” 　　艾菎笑道：“你先告诉我，那个全息投影怎么搞的。” 　　穆憬抬手，挥手重现了一次刚才的景象。三眼神君，再一次蒙蔽。 　　“就这么简单？”艾菎目瞪口呆地看着穆憬，“没有什么诀窍？” 　　“水。”穆憬指了指水龙头。 　　艾菎一边帮穆憬打开水龙头，一边叽叽喳喳地问着：“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呼’地就有全息投影啊？” 　　“你若是勤加修炼。会有”，穆憬将手中的丝布抵到艾菎的手中。 　　艾菎自然地接过丝布，沾湿了之后又跟着穆憬走进了艾萸的房间。 　　“你把桌案擦干净。” 　　“诶，好。”艾菎条件反射的答应了，乐呵呵地开始擦着桌子，“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学道啊。” 　　“明日。”穆憬将艾萸被窝里的杂物都清理出来，将被铺全都重新铺整了一番。床上出现的各种不明物，在穆憬眼里就像是枕头被褥一样的寻常，他将艾萸的内衣，外衣，枕套都叠得整整齐齐放置在一旁。 　　待艾菎整理完毕之后，艾萸也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艾萸身上仅穿了一件棉质睡裙，睡裙被洗的褶皱不堪，领口宽松得耷拉在艾萸的肩膀上，她半个肩膀都露在了外面。 　　艾萸看见穆憬手上还拿着自己的bra，脸一沉，吼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艾菎双手指向穆憬。 　　穆憬微笑，斜着头说：“今日是你与我同寝，还是我与你共眠？” 　　“……啪……” 　　一分钟后，艾菎和穆憬一起坐在餐桌前，穆憬的脸上多了一道红色的指印，怀中抱着一床床单。 　　“师傅，要不你和我挤一挤吧。”艾菎偷偷凑到穆憬的耳旁说。 　　房间里传来一声枪响。听见枪响后，艾菎一溜烟的跑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明日卯时，大雄宝殿前，练气。”穆憬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微微皱眉说到。 　　“好的师傅，你早点休息，我睡了，晚安。” 　　＊＊＊ 　　次日卯时，艾菎刚睁眼就闻见了一阵白粥的米香，屋外传来锅碗瓢盆移动的声响，潜意识告诉艾菎这不是他姐姐在做饭。于是从床头摸索出手机，“05:01”，完了，迟到了。 　　艾菎扯了T恤和裤子就穿上，低头时却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衣服，“T恤”是白色棉麻衣裳，裤子是绸缎灰细腿裤……这是什么鬼。艾菎打开衣柜，发现自己原来的仿潮牌全都不见了，只剩下几套压箱底的睡衣和素色的衣物。 　　“姐，我衣服怎么……”艾菎单手梳理着头发，从房间里走出来，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嘴被人堵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艾艾还没醒。”穆憬把一个馒头递到艾菎的手中，“大雄宝殿，打坐三个时辰。” 　　艾菎在自己嘴上比划着。 　　“你到了大雄宝殿，自然就解了。”穆憬理所当然地说着，手里正在捏着小笼包，灶台上根本没有生火，只见他一手捏着小笼包的皮子，一手托着高压锅运气热粥。 　　艾菎看得呆住了，反应了许久才点点头，就往安静寺跑去了。 　　餐厅里的声响将艾萸也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摸索着自己的衣服。 　　“这个肚兜是什么？” 　　“这件汉服又是什么？” 　　“老子的维密呢？” 　　“谁他妈给我缝了牛仔裤？” 　　听见房间里传来连珠炮一样的疑问，穆憬却欣然地一笑，手中的小笼恰好蒸熟了。 　　“穆！！！憬！！！” 　　“你醒的正好，小笼刚好，白粥不烫，你快来食了。” 　　艾萸看见穆憬身上穿着自己昨天递给他的衬衫和长裤，长发高束头顶，用一根黛色的绦带系住，面色红润，眼眸如水，另有一番风味。穆憬的眼神望向她，她就将刚才的气急败坏给忘了。 　　“你这么早就起来做饭了？” 　　“你若是想吃糕点，我还能再早些。” 　　对着这张脸，这样的声音，艾萸根本没办法继续发脾气，只能柔和的问：“我衣服呢？” 　　“弃了。” 　　我不能杀了他，杀人犯法，杀神犯天条……艾萸做了三个深呼吸，又看了看穆憬那张精致古典的脸，又做了三个深呼吸，先吃饭，先吃饭，先吃饭。 　　这张餐桌上难免有这样多的美食，平时艾萸都是在门口的包子店买一个包子，两个烧卖就算是早餐了，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这样的待遇。 　　穆憬手工捏的小笼，一共十八褶，像是传统小笼店的老师傅做的一样，皮包汤醇，味道鲜美，沾一点点醋吃下，一整天将都充满幸福感。 　　白粥里掺着些许薏米，薏米的Q弹软糯，比大米容易饱腹，经得起饿，这是以前长清观里常做的白粥。艾萸用勺子舀了一口，像是回到了从前，眼前的穆憬低眉看着她，也不吃饭。 　　“你怎么不吃？” 　　“我刚才吃了两个馒头。” 　　从前也是这样，穆憬做完了饭从来不和艾萸，张淮远一起吃，他总是坐在一边看着大家吃，等到分得出大家爱吃哪种口味的时候，他才上桌避开那些小菜，默默的扒一碗饭，然后再收拾碗筷。那时候日子过的很清苦，有时候观里的粮食只够师傅和师兄们吃，他们三个辈份小总是饿肚子。穆憬就把自己的口粮分出来给艾萸和张淮远，导致饿肚子最多的仍旧是穆憬。 　　“饭菜我还是买的起的……”艾萸看着穆憬的样子，却又一阵心疼，“现在温饱是不成问题了。” 　　穆憬不说话，继续看着艾萸。艾萸脸上开始发烫，狼吞虎咽掉了剩下的粥菜。 　　“额～”打完饱嗝儿之后，艾萸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没有了出门的衣裳，制服又在店里。 　　“喂，我说我的衣服呢？你不可能全丢了的。”艾萸似乎知道穆憬的脾性，很有自信地说起来。 　　“是啊，我怎么可能丢了艾艾你的衣裳呢。”穆憬将碗筷收拾起来，然后举起艾萸刚才用过的筷子，在嘴唇前吻了一下，“我当然，都会好好的收藏起来，艾艾你身上的味道。” 　　“变态！” 　　艾萸又是一巴掌，穆憬这次却躲过了，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反将艾萸的手拉到她的肩膀上，从艾萸身后“绑”住了她。穆憬在艾萸耳后悄然吐气，艾萸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个人怎么过了一千年，更加变态了！ 　　“艾艾……” 　　穆憬只是贪婪地依附在艾萸的肩上，也没有更加过分的举动，艾萸只是愣愣的站着，不回应他的柔情，于是穆憬的手开始松动，艾萸挣扎着离开了他的怀抱。然后从胸口掏出□□，漆黑的枪口对准了穆憬。 　　“你要是再这样，我会直接开枪，弑神什么的，我不会怕的。”艾萸的眼神非常的坚定，冷漠的面容像是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一样。 　　“艾艾……”穆憬的眼睛里渗出薄雾，双拳紧握，画桥靠在一旁的墙面上瑟瑟抖动，穆憬的手最终还是松开了，画桥不再抖动。 　　“我去给你取衣裳。” 　　艾萸举着枪对着穆憬，一直到他离开这间房子。艾萸才坐下，脸上惨白，手指颤抖，刚才若是穆憬想要动手，现在她早就死了吧，那样可怕的神力就是升仙之后的力量吗？艾萸开始后怕起来，千百年的分别，令她对未知的力量充满了恐惧。 　　穆憬取来了艾萸的衣服，艾萸走进房间换上了衣裳，她只穿了简单的T恤和被缝上了口子的牛仔裤。 　　“你要去何处？”穆憬还是开口问了。 　　“工作。” 　　艾萸已经走到了门口，从门框上取下了钥匙。 　　“你可否不去？” 　　“不去？你养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穿汉服去漫展溜达了一圈，崩溃了，崩溃了，崩溃了，再也不穿了，再也不穿了。（立flag） 在这里穆憬还是比较有妈妈属性的，比如破洞牛仔裤就是应该缝起来吗，这种感觉，之后……就……变了…… 　　☆、第五章 　　魔都不安静 　　第五章一家吸血鬼开的咖啡馆 　　“我养你啊。”穆憬手臂一挥桌上就摆满了各种金额的货币，小的有十元，大的有百元。 　　艾萸双眼放光，对着那对“金灿灿”的钱，咽了咽口水。自从巫理部成立之后，她的收入就像绿了股票，一跌到底，现在的工资也极低，每一块钱都是靠她一杯杯咖啡卖出去的，都是她的血汗钱，劳动的收获！况且……眼前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离开…… 　　想到这艾萸仰起头一副人穷志不短的样子。 　　“不要！我走了！” 　　“我也要去。” 　　“你留下，让艾菎教你一些在人间生活的方法，以及用桌上那堆钱去买个手机。北北～” 　　穆憬一个人站在门框前，看着艾萸远去的背影，活像一座望妻石。 　　周二的一号线上从七点到九点都不会空闲，艾萸蜷缩在地铁的一个角落中，手里拿着手机刷着微博和朋友圈。 　　小玄龄：佛法无边。（配图：旧的白玉净瓶。） 　　评论区 　　小智：师傅，艾菎哥刚才打碎了这个净瓶…… 　　小玄龄：善哉，善哉 ：） 　　艾艾爱Downey：小玄龄，我明年一定赔你。 　　廖老大：老婆的手艺是全世界最棒的！比心（配图：晚餐和早餐） 　　评论区： 　　Lilith不吝啬：老大，奶油罐爆炸了，休息室全是奶油。wink～ 　　廖老大：＊＊＊＊ 　　艾艾爱Downey：今天是不是不用上班了？ 　　廖老大：世界不毁灭，我们不休息。 　　“中山西路站到了” 　　电子女声机械地报着站名，艾萸从好几个人的胳膊下面挤了出去，有个哥们的狐臭差点没把艾萸熏死。 　　“呼。”憋气走出了地铁站，艾萸深深呼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感慨魔都的恶劣环境，一辆小电驴缓缓的从艾萸身旁驶过。 　　小电驴上坐的正是廖东海和另外一个店员stone。两人朝着艾萸挥了挥手，廖老大悠哉说：“还有十分钟就迟到了。” 　　言毕，骑着小电驴驰骋而去。艾萸掏出手机一看，果然还有十分钟就到了七点半。于是疾步冲向前方的小电驴，纵身一跃，立到了小电驴的后尾箱上。 　　“咚”的一声，好在坐在车上的两人重量足够，艾萸这样一跃，也不至于让小电驴瘫倒。 　　“哎哟喂，吓死人家了。”stone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鬓角，一手按着自己的胸口娇|嗔道。 　　“不怕不怕，让我们一起准时打卡去吧～”艾萸双腿一松，坐到后尾箱上，双手搭在stone的肩膀上，十分亲密。 　　stone摸了摸艾萸的手指，说：“艾艾，可不是我说你，你这手是要好好保养一下了，最近欧舒丹的那个护手霜不错的，你摸摸我的～” 　　艾萸用手指摸了摸stone的手掌，这个男人的皮肤简直好得出奇，明明做的都是一样的工作，他的手掌上却一点老茧都没有，手像电视里的手模一样细腻光滑。 　　“stone宝贝，把寻宝网的链接发给我吧。”艾萸毫不避讳的依在stone的肩膀上撒娇。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这么恶心。”坐在最前面骑着电动车的直男廖东海听不下去了。 　　“你才讨厌，你们臭男人，最最最最讨厌了。”stone一边用自己的大拳头砸着廖东海的肩膀，一边嗔怪起来。 　　“哈哈哈，就是，你们臭男人。”艾萸学着stone的口气说着。 　　小电驴停在了一桩红砖房的后头，艾萸，stone先下车往店里走去，廖东海给自己的上了两把锁之后，又给它铺上雨衣才慢吞吞地跟上艾萸和stone。 　　“SEE RED”的招牌是鲜红的哥特式英文，店门的整体装潢基调偏暗系，店门是两部厚重的欧式棺材样式，这是一间主题咖啡馆，主打主题是“吸血鬼”，偶尔在特殊的节日也会更换主题。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银发女孩从窗户中看见了走来的艾萸和stone，连忙推开大门，这扇门十分厚重，完全隔光，女孩推门的时候显得有些吃力。 　　“早啊，艾萸姐，stone姐～” 　　“Oh!my god!Lilith,You are so cute today.” 　　“Thank you~how about the dating” 　　“Not too bad.” 　　“Did you ha，ve se~” 　　“停！你们能不能不要一大早就说这么重口味的话题？”艾萸揪着Lilith的马尾，“奶油罐呢？” 　　“噢！痛死啦，艾萸姐，你这样是犯法的。” 　　“你炸休息室也是犯法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咯。” 　　Lilith躲到stone的身后，对着艾萸做了个鬼脸。Lilith是麦兰人，皮肤白皙，眼睛深邃，再加上最近又染了银发，穿着一身粉白的女仆装，站在有美联人血统，皮肤黝黑的stone身边显得着实动人。 　　种族优势啊，种族优势。艾萸叹了口气，决定自己去处理休息室里的奶油了。 　　艾萸站在休息室门前，打完卡，深吸一口气，打开了休息室的门。休息室里有一台巨大的冰箱，一个储藏间，和一张圆桌用来给店员吃饭。如今只能隐约看出冰箱还是冰箱，圆桌上已经堆满了奶油，地上也都是奶油罐，还好Lilith记得储藏间的门要随手关，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SEE RED是从早上八点开始营业的咖啡馆，贩卖早餐套餐，现在是七点三十五分，要想在二十五分钟之内清理完休息室和吧台几乎是不可能的了。艾萸又叹一口气，早上要是答应穆憬留在家里，就不用来处理这些了吧。可是刚想到这，艾萸又觉得自己的思想很危险，穆憬迟早要离开的，这个人不值得自己去依赖。 　　“stone和Lilith布置吧台，把早餐都放进冰柜。老大去打水，我先擦掉一部分奶油，待会再和老大一起清休息室。” 　　艾萸有条不紊地调配着眼前的三个人，stone是老员工了，一个人都可以清理完吧台，可Lilith从入职到现在才一个月，对于吧台不够熟悉，也是因为这样才会炸掉奶油罐，让她跟着stone一起布置吧台也算是让她学习了。 　　一早就这样忙碌着过去了，艾萸嘴里叼着一块烟熏牛肉三明治和桌上摆着一杯现磨咖啡，生无可恋的吞食着，早上吃的已经不少了，可经过这一场大战之后，她的肚子比脑子还空了。 　　廖东海敲了敲休息室的门，问道：“方便进来吗？” 　　“老大，你进来吧。” 　　休息室偶尔会有员工换衣服，为了避免尴尬，所有人都养成了进门敲门的好习惯。 　　“那个，昨天的事真的太感谢了，”廖东海从身后掏出了一盒新鲜的水果色拉递给艾萸，“我老婆回来之后还给我带了夜宵，做了早饭。” 　　廖东海的脸上绽出了小男人才有的幸福。 　　艾萸一时间接受不了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廖东海这副嘴脸，咽了咽嘴里的三明治说：“不客气，举手之劳。反正我也很久没有生意了。”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水果色拉。艾萸微笑着看着廖东海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哎，这次是我表叔的堂妹的侄儿出了点事……” 　　艾萸放弃理清这样复杂的人际关系线，只是问：“什么事？” 　　“他们家被人恶意纵火，烧了，建安，噢，他叫陆建安。”廖东海欲言又止，“哎，建安的老婆和两个孩子都被烧死了。他最近天天说胡话，说看见了自己老婆孩子……” 　　“可能是他悲痛欲绝，精神出现问题了吧。”艾萸先是简单的分析了一下陆建安的情况，毕竟这是二十一世纪了，连着撞鬼的情况不多见。 　　“不是，更可怕的事是他们那个小区，最近连着发生了三场火灾，祸因都不明。有人说在现场看见了一个女人牵着两个孩子……” 　　艾萸沉思了片刻，这应该是冤鬼作祟了，可是这种事现在也轮不到她来插手了。 　　艾萸抿了一口咖啡说：“巫理部的电话是797。” 　　“打过了，巫理部的人去了两三次，根本没用，他们说情况太复杂，要等上级批文。你说这人命关天的事，怎么能这样处理，政府像吃干饭的一样，我们可是纳税人……” 　　廖东海的话越说越偏，都扯到了计划生育和人口膨胀上去了。艾萸却在心里下了个定论，这怨鬼和上次的犬鬼一定有关系。从小被师傅教导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艾萸是不会拒绝这样的请求的，另外廖东海的亲戚给的佣金应该不少吧，可以给艾菎买一套新衣服了。 　　“好，这活我接了。你把地址和佣金发给我。”艾萸将三明治和咖啡混在一起咽了下去。 　　“那好，你先换衣服去吧台做饮料去吧。”廖东海挥了挥手，从储藏室拿了一包巧克力酱走了出去。 　　这个SEE RED里男性穿的都是一致的执事西装，女性穿的都是女仆装，艾萸的头发有一戳挑染成了红色，不适合这种软妹的服装，于是她在店里备有一顶棕色长卷的假发，虽然工作时候带着有些辛苦，但客人们都十分满意。 　　“两杯血腥树莓冰摇茶。” 　　“一杯魔鬼的牙齿抹茶冰沙。半糖，脱脂奶。” 　　收银台站着的是Lilith，嗓音甜美，稚嫩，自从她来了之后甚至有几位男性成了她的粉丝。Lilith是很讨厌那几个肥头大耳的男性顾客的，可是她的脸上却能始终保持温柔可爱的笑容，这也是为什么她屡次犯错，boss却从没想过开除她的原因。 　　中午午餐时间和下午五点之后是店里最忙的时候，中午都是些附近上班的白领来SEE RED吃午饭，午后基本上是来休闲娱乐的。 　　中间这一大段时间内店里是很清闲的，擦窗擦门的工作都是Lilith在做，stone去倒垃圾了，廖老大站在收银台等待客人。 　　艾萸偷偷跑进休息室，打开手机却发现有三十几通未接电话，还有几十条同一个陌生人的好友请求。艾萸定睛一看，这个人的头像可不就是高糊的穆憬吗！ 　　于是点击同意加为好友。 　　“……你，为何不接我的通话？我很担心你。” 　　“艾菎去上学了吗？” 　　“姐！我在陪师傅做发型呢～回家後给你个大惊喜！” 　　艾萸不想要惊喜，只希望没有惊吓。艾菎前几天跟着一群搞摇滚的把头发染成了金黄色，如今掉色后才是现在的棕黄发色。很难想象他会带穆憬做怎样的头发…… 　　“快！去！上！学！” 　　手机不停的震动。 　　“一条消息” 　　“两条消息” 　　…… 　　“二十四条消息” 　　艾萸的朋友圈被穆憬接连点了二十多个赞，艾萸扶着额头，长叹一口气，他是我弟弟的师傅，打不过，打不过，打不过…… 　　淮远：“晚上来我酒吧，mendes也在。” 　　Greyson Mendes就是这家SEE RED的老板，张淮远这句话里隐藏着胁迫的语气，毕竟SEE RED的老板在，艾萸不可能不去。另外艾萸也应该将穆憬的事告诉张淮远了，毕竟他们曾经那么熟悉。 　　艾艾爱Downey：“好。十二点见。” 作者有话要说：　　碎碎念：所以今天的流量真的好差，如果没人看写着写着就会变的没有激情呢。但已经有存稿的自己每次写到穆憬的时候心就会一颤，真是太喜欢他了……不可能放弃你 给唐尼宝贝比heart！ 所以，可怜巴巴的看着读者们，点一点收藏嘛，求求你啦～ ps.中秋快乐，鲜肉月饼，莲蓉双黄，奶油蛋黄流沙！！！都要吃啊！！！ 　　☆、第六章 　　魔都不安静 　　第六章自古红蓝出cp 　　恶魔的拥抱：香草拿铁 　　配料：浓缩咖啡30ml，原味糖浆2泵，热牛奶适量。 　　艾萸做饮料的时候习惯性在脑海子背诵配料表，以防自己出神做错，可这样她与顾客的交流就变少了，顾客多数时候都是尴尬地站在一旁玩手机等着饮料。 　　“小艾，微笑微笑微笑啊！看看人家Lilith。”廖东海站在吧台前收拾着吧台里的糖果和包装饼干，一边瞥着艾萸不满的说。 　　Lilith站在柜台前，细碎的银发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脸上的笑容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手上麻利地点着屏幕。 　　“呀～出单错了……” 　　廖东海长叹一口气，这小妮子真经不住夸，他扶着额头站到Lilith的身后在屏幕上操作着，消除单据的操作只有经历级别之上才能做，于是所有出错的单据都要过廖东海的目。 　　艾萸依旧把头埋进咖啡机后，一直在工作着，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令人麻木，忘却了一切。再抬头看钟表的时候已经要九点了。 　　SEE RED从早上八点开到晚上十点，打烊的工作一般从九点半就开始做了。今天轮到stone和廖东海打烊，艾萸可以提前离开。 　　卸下了假发之后艾萸脸上写着疲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忽视了所有穆憬头像发出的信息，简单的回复了几个人的消息之后艾萸换了衣服，离开了SEE RED。 　　店里还有几个客人迟迟没有离去，艾萸推开店门就看见穆憬和艾菎两人并肩站在店门口。 　　穆憬的长发剪去了许多，剩下齐肩的长度，有一半都被染成了灰蓝色，配上他清冷的样貌倒挺适合。只是这样的蓝色让艾萸想起了一个不怎么喜欢的人。 　　两个男人身边站着三个女孩，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三个女孩时不时偷偷往穆憬和艾菎身上望去，脸上的红晕解释了她们的意图。 　　艾菎脸上写小骄傲，可是却装作帅气的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中，看都不看一眼那些女孩。艾萸看见艾菎的一脸的傲娇，扑哧一声就笑了出了。然后一拳捶在艾菎的肩膀上。 　　“装什么帅。” 　　“嚯，吓我一跳。姐～我们来接你下班了！”艾菎转过来牵着艾萸的手。 　　站在他们身前的女孩们骤地转过头，满怀恶意地看着艾萸。 　　穆憬一巴掌拍掉了艾菎的手，然后自己抓住艾萸的手。 　　艾萸感觉前方的恶意更加深重了，透过三个女孩的眼影和美瞳，艾萸都感受到了愤怒……于是她装作蹭了蹭自己的衣服，将穆憬的手松开了。 　　“走吧。” 　　“吃夜宵嘛？” 　　“炒河粉！” 　　＊＊＊ 　　安静寺的背后有一条小吃街，每一家都是老字号的大排档，价格实惠，分量足。艾萸下班后偶尔会带艾菎来吃一顿，艾萸最喜欢的就是“老丁粉面”的炒河粉，艾菎喜欢隔壁家的烧烤，一般两个人都是点好烧烤之后坐到“老丁粉面”一块吃。 　　老丁自然认得艾萸和艾菎，十分熟络地寒暄起来：“小艾终于找男朋友了啊？” 　　“他不……”艾萸的前话还没落地，穆憬就截断了她的后话。 　　“承蒙您照顾我们艾萸了。”穆憬柔和地笑着。 　　“哎，是小艾照顾我们生意。小艾男朋友吃什么？今天有牛肉滚粥很不错的。” 　　“那就来一份。” 　　“再来三听啤酒！”艾菎举起手冲着老板挥了挥。 　　“一听，穆憬不喝酒，你不许喝酒！” 　　“姐！” 　　老丁清楚艾菎得听艾萸的，就只拿了一听啤酒摆在艾萸的面前。艾菎悻悻地看着，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艾萸也不看他多不爽，转过头对穆憬说：“干嘛要染蓝色的头发？” 　　穆憬低头看着艾萸发尾的一抹红色，说：“因为自古红蓝出西皮啊。” 　　“？？？？”艾萸一脸的蒙蔽，这货今天早上还在给自己买汉服，一眨眼怎么就连“自古红蓝出cp”都知道了？ 　　“你到底让这家伙看了什么？”艾萸伸手想去揪艾菎的耳朵，她手刚放到艾菎的耳朵上的时候又迅速地缩了回来，艾菎耳朵上还有伤口。 　　“嘿嘿，就是这个！”艾菎从穆憬的手里拿出手机，迅速的打开了b站的鬼畜区…… 　　所以古话说的好近墨者黑，进鬼畜区之后，穆憬这样已经算是很正常了。艾萸扶着额头，长叹一口气，算了算了。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币递给艾菎，让他去隔壁买烧烤。 　　穆憬就直勾勾地看着艾萸，从发梢到下巴，兴致盎然，意味深长地看着。艾萸把整张脸藏进头发里玩着手机，顺便看了一眼穆憬之前发来的信息。 　　“艾艾我收整了衣裳艾菎带了买了这个手机” 　　“艾菎说教我现代文化，我看了很多有趣的东西，你在做什麽。” 　　“艾艾，我削了发，艾菎说你会喜欢。你喜欢吗？” 　　“你上班怎麽这样久，我何时才能看到你？” 　　艾萸看见穆憬的信息中逐渐出现标点和表情，竟然觉得有几分可爱。还有几张对焦不算很清晰的照片。分别是穆憬长发的时候还有穆憬减去头发之后的样子。艾萸点了那张长发的大图，保存了起来。又看了看短发时候的穆憬，总觉的哪里怪怪的。 　　“炒河粉！” 　　老丁端来了一大盘的炒河粉，几大块牛肉加杂在河粉中，宽厚的河粉嚼劲十足，咸淡刚好，夹着豆芽一起放入口中，解去了油腻的滋味，豆芽微甜爽口，牛肉嫩滑入口弹牙，鲜美非常。 　　艾萸拿起小碗，用筷子叉了一筷子到自己碗里，又夹起一挂到穆憬的碗里。艾萸大口的咀嚼着，丝毫没有淑女的味道。穆憬柔情地看着她，将碗中的牛肉分到她的碗里，自己浅尝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穆憬不爱夜食，艾萸是知道的，可是他爱吃牛肉，艾萸也是知道的。 　　“干嘛都给我。” 　　“这个好吃，你多吃点。” 　　穆憬说话像是艾萸的父亲。 　　“确实很好吃。” 　　穆憬狡黠地看着艾萸说：“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好吃吗？” 　　艾萸胸有成竹地说：“因为牛肉鲜嫩啊。” 　　穆憬侧着脸，目光凝视艾萸说：“还有呢。” 　　“还有什么？” 　　穆憬招了招手，示意艾萸靠近些，艾萸自然地将头靠到穆憬的身前。穆憬用左手挡在艾萸的耳后，柔声说：“还有……你面前秀色可餐的我。” 　　言毕，他偷偷的在艾萸的耳旁吐了一口气，艾萸顿时炸毛起来，整个人都苏苏麻麻的。 　　“滚。” 　　大排档里原本沸沸扬扬的，突然就安静了起来，所有人都像约好了一样沉默了，然后看着艾萸。 　　艾萸面色绯红抬着头，冲着老丁大喊道：“滚……粥好了没！” 　　老丁一脸无辜地回应着艾萸。店里又恢复了原本的氛围。艾萸晚上还有夜场，不打算吃太饱，到时候喝酒才不至于会吐。夜里又是一番苦战了。 　　艾菎买来了二十串小肉，四串韭菜，两个茄子，十串羊肉，十串牛肉。肉类都洒上了鲜红的辣椒粉，穆憬是典型的江南人士，从来吃不的辣，艾菎自然不知道。 　　艾萸为了报刚才的一声之仇，拿起两串变态辣的牛肉串递到穆憬的眼前，眯着眼睛说：“喏。” 　　穆憬没有犹豫，一口咬在了艾萸手中的肉串上，一口，两口，直到靠近艾萸的手指。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口，艾萸的手指，艾萸才愣愣地收回手。 　　艾萸看着穆憬嘴边的红色，和他额头渗出的汗珠，连忙把啤酒递到穆憬的嘴边，又说：“不是不能吃辣吗？” 　　“是艾艾你喂给我的。我当然要吃。”穆憬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些大舌头了，他的确不能吃辣。 　　艾菎继续自动屏蔽着这两个人的行为，自顾自地吃着茄子。迅速地解决了眼前的美食，比起自己姐姐和自己师傅的纠葛，眼前的美食更不可辜负。 　　“饱啦～”艾萸也爽朗的伸了个懒腰，“我待会去下Y2，你早点睡吧，我明天给你带黄鱼面～” 　　“我也要去！”艾菎挣扎着，Y2正是张淮远开的酒吧，是魔都的一线酒吧之一，艾菎老早就想去见见世面了，无奈每次的请求都被艾萸拒绝了，今天也不例外。 　　“黄鱼面会给你加煎蛋的。” 　　艾萸脱下外套，只剩一件单薄的吊带背心，她原本就嫌天热，穿了一条很短的牛仔裤，这样的装扮去酒吧也刚好。艾萸将包包扔给艾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走着走着，才发现身后跟来了另一个人。 　　“我没说带你去。” 　　“你也没说不带我去。” 　　“你要不要脸啊。” 　　“不要。” 　　“……” 　　艾萸决定无视这个人。 　　Y2位于安静区最繁华的街道，岩安中路1220号，Y2门口停的都是在世界上排得上名次的昂贵跑车，还没走近，艾萸就第很多次的这些车牌和车型给闪瞎了眼睛。倘若不是张淮远约艾萸来，她是不可能来这样的地方的。平日，张淮远和艾萸叙旧总是选在这里，她也逐渐习惯了这样的场合，电音和蹦迪，在音乐中抛下现实，除了酒水很贵之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Y2要通过一道电梯进门，二楼三楼都有舞池，四楼五楼都是包厢和KTV。艾萸喜欢有舞池的场子，张淮远每次约她也会准备一张卡座，一张简单的卡桌，张淮远虽然是老板，却从来不摆谱也不铺张，连酒灯都没亮过（消费超过十万即可在卡座上亮起激光酒灯）。 　　电梯里很挤，穆憬身边有几个只穿了bra的女人，她们唇色如火，有意贴近穆憬的胸膛，穆憬脸上发绿，神经紧绷，却依旧将艾萸护在身侧，牢牢抓着艾萸的手，生怕她会被人群冲散。 　　电梯很快升到了二楼，那几个拎着圣罗兰新款流苏包的女人走到穆憬的身边，掏出电话想问穆憬要微信。 　　穆憬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俯视着那三个妆容看上去就很贵的女人。女人们觉得毛骨悚然，呵呵哈哈了两句，哆嗦地去寄包了。 　　艾萸在旁边看得好笑，“那么凶做什么，她们只是想认识你。” 　　“我不想。” 　　穆憬抱着艾萸的肩膀，像是受了惊吓，浑然没有了刚才的凶横，他紧紧的搂着艾萸，埋头贪婪地呼吸着艾萸的气息。 　　“穆憬？” 　　张淮远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寄包处，难以置信地看着艾萸和穆憬。很快张淮远恢复了平静的样子，抬起胳膊勾着穆憬的肩膀。 　　“穆憬师兄，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艾萸走后，艾菎：老板，给我来三瓶啤酒！ 穆憬的内心戏：为什么这些女孩子都不好好穿衣服…… 　　☆、第七章 　　第七章今天不蹦迪，明天变垃圾 　　穆憬的眼神很冷漠，只是微微应了一声，松开了怀中的艾萸。 　　“哟！boss呢？”艾萸很熟络的挽住了张淮远的胳膊，仰着头看着张淮远。张淮远穿着阿玛尼的深灰色西服，内搭的是纪梵希的Dior的新款衬衫，低调优雅。 　　张淮远腻宠的凝视着艾萸。 　　“在卡座了，点了你喜欢香槟，今天的dj也很不错。” 　　张淮远拂去艾萸额角的碎发，捧着她的脸颊，另一只手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只口红是圣罗兰的新款口红，偏暖的棕红色，张淮远熟练的给艾萸涂上口红，艾萸嘴唇较薄，像麦兰人，涂上去也不突兀，反而增了几分气场。 　　“果然很适合你。” 　　“啊，真的诶。”艾萸掏出手机用前置摄像头照了照。 　　穆憬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坐到了卡座中。穆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四周全是激光光线，喧闹，混乱，主舞台上一个黑发的白种人在挥动着双手，舞池里的人们跟着他的手摆动着身体，时不时地发出尖叫。有几个小舞台上站着几个男人女人，穿着恨天高和荧光材质的衣物扭动着身体。好几个女孩故意走到穆憬的面前不停的蹦跳，跟着节拍一步步逼近穆憬，穆憬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艾萸和张淮远。 　　“hello～Greyson～”艾萸又冲着一个穿着D&G初秋新款的男人挥手。 　　“hi～小艾～你今天的口红颜色真不错。” 　　Greyson Mendes就是SEE RED的老板，他脸色苍白，嘴唇鲜红，瞳孔是清灰色，鼻子挺拔，山根明显，眼眶极深，画着咖啡色的眼影和黑色眼线，一副难辨雌雄的样貌。 　　Greyson瞄见了艾萸身后的穆憬，眼神放光，冲上到穆憬的面前，就想要吻他，穆憬打了个响指，Greyson好看的脸就固定在空中，表情僵硬。 　　“额……boss，这是穆憬，磬瞳元君，也就是我们华国的一位神。” 　　“god！He is my god now！”Greyson双手扶着自己的脸颊，满面潮红，痴情地看着穆憬。 　　穆憬皱着眉头，扯住了艾萸的衣角。艾萸贴着他的耳旁说：“他有龙阳之好。” 　　穆憬点了点头，朝着Greyson浅笑一刻，Greyson已经神魂颠倒了，依靠着沙发，扭曲的面孔也逐渐恢复。 　　舞池中沸沸扬扬，音浪像煮沸的开水不停地翻滚奔腾，艾萸浑身上下像是充满了电流，张淮远褪下外套，递给艾萸一小杯伏特加，艾萸想也没想就灌了下去，瞬间脑中如同烟花炸裂，她随手揉乱自己的头发，拉住张淮远往舞池中跑去。 　　穆憬坐在卡座中，手里拿着一杯刚才Greyson递给他的香槟，一言不发。他抿了一口香槟，温和的酒香和炸裂的泡沫融在他的嘴里，这酒倒是和以前的不同，穆憬低头用手机拍下了这瓶酒的样子。 　　Greyson看得出他的眼眸中的愤怒，说：“你喜欢小艾啊。” 　　穆憬只有在艾萸的名字出现的时候，脸上才浮现出情绪的波动，颔首。 　　“但你不是神吗？神也可以爱人的吗？” 　　“不行。”穆憬回答了Greyson的话，他面上笼罩着一层灰色的阴影，灯光像是有意地绕开了他的身体。 　　“那你还是不要来招惹小艾了吧，但你很帅，可以考虑下我哦～”Greyson摇动着琉璃酒杯，酒杯中鲜红的液体发出血腥味道，他一点一点地喝完了杯中的液体，嘴角微红，于是伸出舌头舔去。 　　舞池中间的艾萸和张淮远身体紧贴在一起，艾萸整个人都埋进了张淮远的胸膛中，张淮远双手搂着艾萸，随着节奏摇摆着，艾萸偶尔抽出双臂，张淮远将她抱起，她挥舞着双手和台上的dj互动。 　　两人欢|愉畅快地舞动之后，张淮远从距离自己最近的吧台上取了一杯褐色的酒，他吞了一口含在嘴中，然后将艾萸从人海中拉到了自己身边，艾萸面色如桃，双唇诱人。张淮远低下头，嘴唇距离艾萸的嘴唇越来越近，就在两人即将接吻的瞬间，一只酒瓶“嗖”地飞向张淮远的后脑勺，张淮远也不是闲人，以酒杯相撞，玻璃碎了一地，艾萸的发梢上沾了些酒水。 　　穆憬远远地看着他，用唇语说了一声：“手滑。” 　　张淮远倒是不恼，招手让一旁的服务员来收拾了残局。艾萸一头恼火地站到穆憬的跟前。 　　“你想杀了我吗？”艾萸杏眼怒睁，倒是更加俏丽了。 　　“不是，”穆憬又抿了一口香槟，抬起手指指着张淮远说，“我想杀了他。” 　　艾萸坐在穆憬的身旁，冷冷地说：“如果你杀了他，我不会原谅你的。” 　　“那你现在肯原谅我了么？” 　　穆憬一点点地靠近艾萸，他的气息入侵着艾萸的身体，他需要百分百的占有艾萸，因为曾经离开过，如今的相伴也变得更加珍贵了。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做神仙也是寡然无味。 　　“师兄，神仙做久了，手都不稳了？以前练剑的时候，师傅总说我们两个加起来也不及师兄你的一半稳啊。” 　　张淮远坐在穆憬的另一边，和Greyson靠的很近。Greyson微笑的趴在张淮远的肩膀上，张淮远见怪不怪的侧过身子，将他扶起，然后唤来一个俊美的小哥，让他陪着Greyson。 　　“你现在依旧不够稳，不然艾艾的头发不会沾到酒。” 　　穆憬的口气中充满了挑衅，身子却慵懒的窝进艾萸的怀中，像个孩子，艾萸推了推他，他却十分任性地一动不动，艾萸只得仰头灌酒，故意滴在穆憬的脸上，穆憬依旧不动。 　　“师兄，你这样赖着艾艾不太好吧。” 　　“有何不好？” 　　“因为我和艾萸已经结……成亲了。”张淮远停顿了一下，还怕穆憬听不明白，故意说了这么个词。 　　穆憬却不动容，嘴角上扬，搂着艾萸的腰身，立起身子。他比张淮远高了一些，于是带着蔑视地俯视着张淮远。 　　“那又怎么样，还可以离婚的。” 　　艾萸满头都是黑线，昨天艾菎到底带穆憬看了什么，他怎么连离婚都说的这么熟练。 　　“喂，我说你们闹够了吗？历经千年的重逢，你们就不能好好的开心的蹦迪吗？” 　　“不能”两人异口同声道。 　　“……” 　　张淮远拎起穆憬的领子，吼着：“你知道艾萸她为了你流了多少眼泪吗！你知道她连剑都举不起来了吗！你知道她这么多年受了多少委屈吗？你凭什么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突然出现！” 　　艾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从来没见过张淮远这样的愤怒，他额角的青筋暴起，身上的气在流动，杀意弥漫在四周。 　　Greyson嗅到了空气中的杀意，吻了吻身旁男孩的脸，站到张淮远的面前。 　　“Eric，这里是你自己的酒吧哦。”Greyson表面十分平静，瞳孔却变得金黄，Greyson伸手摁住张淮远，他的手指肿大，青色的血脉清晰可见。 　　艾萸则挡在了穆憬的面前，直视着张淮远，张淮远的神智逐渐恢复，他将Greyson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滑了下去，Greyson看他不再有杀意，就也不管了，坐在一边继续喝酒调|情。 　　“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喝。bye～”艾萸朝着Greyson挥挥手，又偷偷地看了一眼张淮远。 　　果然不该带穆憬来的，但……张淮远迟早要知道，这件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凌晨两点的街道，人烟稀少，银行前的大理石台阶上趴着几个流浪汉，他们蜷缩在台阶上，闷热的夜晚全靠大理石给予的一丝凉意来排解。 　　“以前我们三个也这样……落魄。”艾萸嘴上说着这个不美好的词，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她想起了一些往事，一些只会在穆憬身边才被翻阅的记忆。 　　＊＊＊ 　　许多年前，艾萸，穆憬和张淮远三人一起出去除鬼，临走前师傅只给了他们三包干粮和一些丹药，没有一分钱。那时候三个人都年少，意气风发，没有钱就和乞丐们一起窝在桥洞里，风餐露宿也好，落魄失意也罢，三人在一起的时光，总是美好的。 　　艾萸年纪最小，又是女孩，一起住在桥洞的时候，穆憬和张淮远总是把她护在靠墙的里侧，他们尚且年幼，不敢与身边更年长的人冲突，却又怕他们发现艾萸是女孩，来刁难她，于是不约而同的悄悄保护着艾萸。 　　月色微凉，艾萸靠着潮湿的墙壁，寒意侵蚀着她瘦小的身体，艾萸有节奏地呼吸着，运气使身体暖和起来，可是却没多大的作用，她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穆憬被她细微的动作扰醒了，用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艾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冰冰凉的。 　　那时候穆憬十六岁，艾萸才十四岁，穆憬缓缓地靠近艾萸，呼吸出的雾气呵在艾萸冻的发青的脸上，修长的双眸柔软地望着艾萸，穆憬的双手环住艾萸，炙热的胸膛与艾萸的瘦弱的身躯贴在了一起。没多久，艾萸的身子就暖和起来，她不知道是因为心中的悸动还是因为从穆憬身上传来的温度。就这样，艾萸在穆憬的怀中睡了好几日。 　　＊＊＊ 　　想到这些，艾萸原本因为酒精而泛红的脸颊更加滚烫了。她看着眼前的穆憬，一头细碎的短发，颈脖细长，喉结拱起，充满了男性的诱惑。原本已经模糊的形象，越来越真实，这个人一直都这样好看。 　　穆憬注意到了艾萸的眼神，挑了挑眉毛，魅惑地将艾萸定在墙角，他单手撑着墙壁，将艾萸困在夹缝中。 　　“你又干嘛！” 　　“壁咚～” 　　穆憬生疏地说着这个词语，低头想要吻艾萸。 　　艾萸愣了一秒，立刻推开了穆憬。 　　“滚。” 　　“诶，艾菎说壁咚的话你一定不会拒绝的。他骗人了。” 　　穆憬还一脸委屈地看着艾萸，脸上又是那样小狗的表情。 　　“喂！是你消失了一千年，抛下了我和淮远，现在你怎么还一副离开了我就会难过得要死的样子啊！” 　　艾萸像连珠炮一样，忍不住地吐槽了起来，她讨厌穆憬这样的嘴脸，一副他才是受害者的样子。这些年来，若不是张淮远的帮助自己可能早就死掉了吧。生活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他为什么又要出现，又要来扰乱自己的心。更可怕的是自己还是喜欢他，喜欢得要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艾萸：你凭什么离开了老子一千年突然跑出来又说要和好啊，你妹啊！ 穆憬：艾艾，你生气的样子，真的，太可爱了。 艾萸：………… 张淮远：所以我是瞎操心吗？ 动词打次动词打次，假期过半了，作业还没开始写呢～～～～～～～～～～～ 　　☆、第八章 　　第八章有预谋的耍流氓 　　“艾艾，你生气的样子，太可爱了。” 　　穆憬不以为意重新拉着艾萸的手。 　　“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吗！” 　　艾萸自然不肯，摇头,甩手。 　　“艾艾，你应该知道……天机不可泄。”穆憬有些许为难，低头亲昵地喊着艾萸的名字。 　　艾萸无话反驳，习道之人都知道天机不可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天有天条，这条就是神仙都逃不过的天条。真是不公平啊。 　　安静下来的魔都就像熟睡的孩子，恁的它在白日里多喧闹，这时候也温柔得很，孱弱地呼吸着。然而在这样的夜里，妖魔鬼怪出没得反而多了，因为他们也一样弱小，需要黑暗的伪装才能在世上生存。 　　沿途看见了几只小鬼，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起先艾萸以为他们是在害怕自己跟前的磬瞳元君，可转念又觉得不对，在那个角落中充斥着巨大的戾气。 　　艾萸身上没有武器，却依旧冲向了那个角落，因为除了戾气之外，她还感应到了一丝的灵气。那是活人的气息。 　　这条小巷两面是破旧的墙壁，通道很窄，艾萸几乎是挤在那两个小鬼的中间。 　　“嘤嘤嘤～吓死人了。”小鬼A一边抽泣着，一边搂着自己的胳臂。 　　“mmp，做个鬼还要被鬼吓！”小鬼B举着垃圾桶的桶盖，无用地保护着自己。 　　“我说你们看见了里面有什么吗？”艾萸插着双手，低头对着两个小鬼说。 　　两个小鬼回过头，一个舌头掉在下巴上，另一个胸口空荡荡的，表情都很怪异，却一定都不可怕，反而有些滑稽。他们惊讶的看着艾萸。 　　“卧槽，你不是巫理部的吧，别杀我啊。” 　　“嘤嘤嘤，我才刚死没多久，怎么又要死了啊，嘤嘤嘤。” 　　艾萸拎起两个小鬼，又说道：“里面……有什么？” 　　“嘤……” 　　“别嘤了，快说！” 　　艾萸凶横的盯着小鬼A，恶狠狠地说。那小鬼没有眼黑的眼睛转啊转啊，眼黑逐渐显现出来了。 　　“嗝儿～嗝儿～” 　　然后小鬼A开始打起嗝来了。 　　“额……他这是怎么了。” 　　“他一紧张就打嗝儿。”小鬼B扭着头看着艾萸，舌头甩来甩去。 　　“……那你说。” 　　“里面啊，有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小孩，哇，贼吓人。” 　　女人和两个小孩？艾萸想起昨天白天廖东海提过的那件事。这里距离廖东海发来的地址也不过两站路的距离，鬼魂完全可以触及。 　　“我死了五年，第一次见到这么牛逼的女鬼，那两个小孩也贼厉害。你既然不是巫理部的，那就放了我们吧。”小鬼B见艾萸一身夜店装扮，也确实不像是公务员。 　　“虽然我不是巫理部的，但是还是得帮你们超个生啦～” 　　艾萸打了个响指，又念了几句口诀，手掌上出现一圈金色的光，微弱却温暖。 　　“诶，诶，诶，我还不想超生呢。”小鬼B从艾萸的手指间逃脱了出去，然后提起打着嗝儿的小鬼A跑了。艾萸虽然可以追上去，可是却听见小巷中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只得掉头。 　　穆憬跟随在艾萸的身后，他的脚步轻盈，不像是走更像是飘。艾萸倒是一步一跳，踏着墙壁翻越矮房，逐渐向发声源靠近。 　　距离越近艾萸就觉得血腥气味越重，大概还有十米距离的时候艾萸停住了，她身上只有一把钥匙和手机，这样的情况根本没办法和恶鬼对抗。 　　巫理部到底是有多废物，两天出了两只恶鬼也不见他们来抓。艾萸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天师系统，附近两公里能感应到的只有张淮远，穆憬还在旁边，这时候再找来张淮远也未免太不识抬举了。 　　艾萸悄悄探出半个身子，往墙后窥探着。一个光头焦黑的女人牵着两个光头焦黑的小孩，他们的背影都是一片黑，看不清皮肤，四肢像是枯树枝一样干瘪，他们站在小巷的中央，周边都是漆黑的一片，地上躺着一个发光的手电，还有一个熏醉的男人。 　　“老婆，老婆！”男人醉意不减，却看着那一片焦黑的人喊着老婆，“爱青，青安！” 　　女人和孩子们并不搭理，只是戾气汹涌，飞向那男人。 　　哎，出门还是得带格｜洛克啊。艾萸叹了口气，咬破手指，三步做两步冲到男人的面前。那戾气有厚又浓，带着火光，从艾萸的身边划过，艾萸的破了的手指在空中画着一道符咒，符咒浮现在空气里，亮起红光。 　　“你，你是巫理部的人？”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不是。” 　　戾气分散成无数的小球，从四面八方向艾萸袭来，艾萸用手指一一点破那些乌黑的气息。 　　艾萸挥了一手的血，血溅在了那个焦黑的女人的脸上，她如同泥面一样的脸上绽裂，血水扑出。 　　“不要！不要伤害我老婆！”男人一把抱住艾萸的手。 　　一直站在一旁欣赏艾萸好身手的穆憬冲了过来，一把扯开了男人的手。 　　“不许碰她。”穆憬眉头紧锁，怒气冲天。 　　“那，那，她也不许碰我老婆。” 　　艾萸看了看这个男人，他的眼睛里涌出泪光。艾萸扶额，这年头的男人还真是爱哭。 　　“你是陆建安？”艾萸记得他刚才喊的两个名字，廖东海给她发的短信中提过死者的姓名：余青青，陆爱青，陆青安。 　　“是，是啊。求求你放了他们吧，他们是我的妻儿。”男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看着艾萸，身子却在发抖，哆哆嗦嗦的，话也说不清楚。 　　“他们已经不是人了。”艾萸垂下双眼，靠在墙壁上，以免被其余的戾气袭击。 　　“可我是啊，他们能不顾我的感受，可我不能不顾他们的情意啊！”陆建安搂着穆憬的长腿抽泣了起来。 　　对面的那三个厉鬼可没有因为他的话有丝毫的感动，三个人从高到矮，一一冲来，戾气汇聚在一起，形成了火焰，艾萸没有枪杀不死这些鬼，只能不断的躲避。穆憬一边拎着陆建安，另一边注视着艾萸的动向，以免她受伤。 　　“陆建安先生，快点打给巫理部！他们现在拿着我们纳税人的钱都不干活了吗！” 　　“哦，哦哦哦。”陆建安像是突然开窍了一样。 　　“喂。您好，这里是巫理部。” 　　“您好，我这里有一装异事件。” 　　“好的，请问你的姓名？” 　　“陆建安。” 　　艾萸一拳捶在了陆建安的胸口。 　　“说重点！” 　　陆建安迅速的说了地址和事件起因，然后在说道他们是我……妻儿的时候，又停住了，他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哽咽着挂断了电话。 　　焦黑的三只厉鬼，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石块一样诡异的牙齿，他们的喉咙里冒着黑气，血从他们的空洞的眼眶中渐渐流出，火光更加凶猛了。 　　“穆憬！你一个神仙就不能做点什么吗！” 　　艾萸艰难的抵挡着来自三方的攻击，火光潋滟，艾萸似乎在这片可怕的光芒中看见了三个人类，三个活着的人，女人有一头乌黑的长发，笑容像青莲，男孩脸上充满了稚气，女孩的脸颊粉嫩。艾萸恍惚了一刻，她知道这是谁，这就是那三个死去的人。可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艾萸分神的片刻，手臂差点被一道戾气击中。幸好，穆憬投来一块石块，恰巧挡去了这一道戾气。 　　“艾艾，加油～”穆憬仍旧站在艾萸的身边，却不使用任何的神力。 　　“你不能用神力吗？” 　　穆憬点了点头。举起手机，开始拍照。 　　“没用。” 　　艾萸冲上去用手掌在石墙上划了一道更大的口子，鲜血不停的流出，那三个厉鬼总算有了一丝的怯意，不断的嘶吼着，咆哮着。艾萸却飞身向前，正面迎接了最凶猛的女鬼的袭击，她手上的血碰到了女鬼的胸口，一道赤光从女鬼的胸口闪过，她呲的一声，变成了一滩血水。 　　“痛。”艾萸对着自己的手掌呼气，想要减缓疼痛。 　　穆憬从自己的口袋中抽出一条布格的手帕，然后牵过艾萸的手，为她包扎起来。 　　“喂，还有两只啊！” 　　艾萸看见身边的两只厉鬼夹击自己，这货却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包扎起来。满头都是黑线。 　　“轰”的一声，两只厉鬼撞在了一起，原来没有女鬼之后，这两个年幼的小鬼连辨识方向的能力都变的十分微弱。徒有戾气罢了。 　　可是这一撞，正好撞在了艾萸和穆憬站立的墙边，破旧的墙面瞬间就坍塌了，穆憬抱住了艾萸，被瘫倒的墙壁死死地压在了底下。 　　一阵尘灰之后，艾萸咳嗽了两声，再睁开眼就看见穆憬那张冷静，甚至带着一丝窃喜的脸。 　　“喂，你，你不许贴这么近！”艾萸脸上一片潮红，穆憬的呼吸抚在她的脸上，带着香橼的清香，在此刻显得更加的充满了色|情…… 　　“可是艾艾，我们都被压在废墟下啊。根本移动不了呢～”穆憬的眼睛里有笑意，嘴角轻轻上扬。 　　你这完全不是动不了的样子吧，被你这么一压，反而是我根本就动不了了！ 　　艾萸用力地想要挣脱到废墟的另一边，起码不要再被穆憬用这个姿势压在身体的下面了。太羞耻了！ 　　“艾艾。” 　　两片柔软的唇印在了艾萸的唇上，艾萸紧咬住穆憬的下唇不再让他深|入，穆憬却不罢休，他嘴唇上渗出了鲜血，艾萸尝到了微甜的鲜血味道，渐渐的松开了牙齿，更加柔软的部分就探进了她的唇齿，搅拌着，吸吮着，激烈的，却又小心翼翼的。穆憬的口水混杂着奇异的香甜，艾萸从被动变的主动，从舔舐变成了贪婪地撕咬。绵密，浓稠，两人呼吸急促，头晕目眩。艾萸的身体逐渐发烫，喘息起来，她太久没有尝试过这样的滋味，而她的大腿上传来一阵奇怪的感受，像有硬物突然出现顶住了她的腿。 　　穆憬把头埋进了艾萸的颈脖中，他轻轻的舔了一口艾萸的耳垂，扑在艾萸的怀抱中。 　　“轰！轰～” 　　废墟外传来一阵发动机的声响，艾萸桃红的小脸顿时变得苍白。一辆喷着蓝漆的改装哈雷张扬地停在了废墟前。机车座高就有1.1m，巨大的轮胎上装着尖锐的钢钉，冰冷的金属色的车身上喷涂着一个蓝色的“敖”字，车尾高跷似乎要是空悬在后轮之上。一个看上去一米七左右的人从车上跳了下来，摘下了黑色的头盔，露出一头宝蓝色的短发。英气十足的面容并没有被蓝色的发型夺取了半点的光彩，反而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眼眸更加深邃，整张面容带着刻薄和不近人情的恶意。 　　“诶，唐敖，又要交罚单了啦！” 　　又一辆银色的哈雷停在了蓝色哈雷的旁边，一个寸头，挺拔的男人从车上垮了下来。 　　唐敖穿着一件略大黑色的长袖卫衣和被齐臀牛仔裤，双腿修长，踏着一双黑色的马丁靴，伸了个懒腰，从背后取出了一把机｜枪，机｜枪枪身上刻着几个字：“TA677”。 作者有话要说：　　穆憬：坏我好事。 唐敖：你们神仙真会玩。 艾萸：？？？？？ －0－今天被人说文案很好笑……明明文章也很好笑……（给我笑：） 　　☆、第九章 　　第九章 四舍五入，都算是勾引了呢 　　唐敖单手持着机｜枪，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子弹像是一连串的闪电扫灭了两只小鬼，坐在一旁的陆建安看见两缕逐渐消失的魂魄，抱着头，痛苦的在地上挣扎。 　　“伍甫仁，这人是谁。”唐敖背过手，收起了自己的枪，马丁靴踩着地面上散碎的石子儿走到陆建安的旁边，然后从胳臂抽出一把小刀，指着陆建安问。 　　被叫做伍甫仁的就是寸头男人，他撸起袖子露出手上的纹身，纹身是一个长发的女孩的背影，在他粗壮的胳臂上倒是显得格格不入。 　　“哦，你是不是报警的陆建安啊～”伍甫仁一把勾住唐敖的肩膀对着陆建安说。唐敖抬手压住他的胳臂，往地上一摔。 　　“唐唐，很痛的。” 　　唐敖不理会，只是盯着陆建安。 　　陆建安却依旧把头埋在土里，一句话也不说，火光将他的背影拉的很长。伍甫仁见他不回话，就自顾地拿出手机准备拨打120，手机上自动跳出了天师系统的提示，“艾萸距离您五米。” 　　伍甫仁嘴角上扬，举起手机屏幕对着唐敖说：“唐唐，你猜我们的老朋友在哪。” 　　艾萸在废墟之下突然觉得头皮发麻，身体承受的重量逐渐减轻，心理的承重却越发不可收拾。唐敖和陆建安开着两辆哈雷挪开了坍塌的主要墙块。艾萸和穆憬就以一副暧昧的姿势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哈哈哈，你们还真有情趣啊。”伍甫仁眼眉里都是笑意。 　　此刻的艾萸连死的心都有了，可穆憬的手死死地钳住她，不给她自刎的机会…… 　　“唔，是比你们这样有情趣一些呢。”穆憬眯着眼睛，毫无畏惧地看着伍甫仁和唐敖。 　　伍甫仁愣了一下，双眼中闪过了一丝的确切，他用胳臂撞了撞唐敖，唐敖也似乎察觉到了穆憬的不同。 　　穆憬从这两人诡异的眼神中，牵着低着头，一脸衰败姿态的艾萸，自得地走了过去。 　　艾萸经过唐敖身边的时候，唐敖小声的说了一句：“啧，手下败将。” 　　艾萸整个身体都像是掏空了一样，脆弱地不知所措，她握紧了穆憬的手。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无助的跟着穆憬。 　　穆憬轻轻皱了皱眉，轻盈地转过身从唐敖的背后迅速地抽出了TA677，然后举起TA677，径直对着唐敖。唐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她神经紧绷地看着穆憬，TA677的射速，她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躲过。 　　伍甫仁踹了一脚自己的哈雷，一台漆黑的狙击｜枪从车身的隐藏卡盒中显现出来，枪口细窄比普通的狙击｜枪轻巧不少，狙击镜上有特制的红色瞄准器，伍甫仁按上弹夹，拉下保险，顺畅的举起了这把枪，枪口处才显现出枪名“GalileoA6”。 　　“哎呀，怎么一见面就这样呢，艾萸。”伍甫仁单手持着枪，另一个手摸着自己的头饭，“不过你还真是好命啊，之前张淮远护着你，现在又来了一个神様。” 　　伍甫仁清楚AT677的射速，在伽里略A6的面前，AT677的射速根本不值得一提。只要他想，现在就能射杀艾萸。只□□艾萸，眼前这位神明一定回去保护艾萸而放下…… 　　穆憬并没有按照伍甫仁的剧本去行事，反而直冲向伍甫仁，伍甫仁条件反射的冲着他开枪，一，二，三，连击的子弹用光了，而穆憬只不过是发梢和衣角被子弹蹭破了。 　　他是故意的。伍甫仁想着，他故意让自己耗费所有的子弹，然后……一举拿下。伍甫仁被穆憬逼退了几步，左手滑到自己的口袋中取出弹夹和匕首，还不到二分之一秒，伍甫仁就装上了弹夹，匕首不偏不倚地飞向了艾萸。 　　唐敖也反手持着小刀，和伍甫仁的匕首并肩往艾萸的背后袭去。匕首和小刀一前一后地靠近艾萸，艾萸转过头，无力地举起满是鲜血的手，匕首被她用手挡去，弹飞到一旁的墙壁上深|插入墙壁五寸，她直勾勾地盯着唐敖，唐敖手中的小刀像是不再听使唤了，但唐敖怎么可能认输，一记劈腿砸在艾萸的肩膀上，一时间艾萸觉得整个身体都在向下陷去。 　　艾萸抬起手臂，双臂做刀，一记记砍向唐敖，艾萸始终比唐敖年长，资历过硬，她的力量比没有武器的唐敖强的多。 　　伍甫仁见艾萸丝毫没有放水的迹象，自己又被穆憬咄咄相逼。于是喊起来：“艾萸，你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唐敖一拳直击在艾萸的小腹上，艾萸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刚才喝下的威士忌似乎全都泛上了口腔，想吐。肋骨也生疼，不知道是不是断了。她垂下双手，唐敖也停下双手。 　　穆憬却红了眼，不再与伍甫仁纠缠，立刻扭头向唐敖开枪，什么礼节，什么女性，此刻都像是挡在他和艾萸面前的障碍，障碍就是用来铲除的。穆憬虽然是第一次用现代化的武器，却已经见识过了伍甫仁的使用方式，出手一样快狠准。 　　子弹在空中飞向唐敖。 　　“住手。”艾萸唤住了穆憬，子弹也因为她的声音停在了空中，“我们回家吧。” 　　艾萸伸出手，温柔地看着穆憬，她衣服上还有血污，双手更是一片鲜红。穆憬疼惜地半握着她的手，往后丢下TA677，向小巷外走去。 　　空中的子弹坠落在地上。 　　伍甫仁举着伽里略A6，枪口对准了艾萸，随时都可以扣动扳机。唐敖却用TA677的枪身打了伍甫仁的上臂一下，他的手微颤。 　　“我们也走吧。” 　　唐敖已经跨上了自己的哈雷，伍甫仁看着她，嘴里轻声呢喃着：“唐唐真是温柔呢。” 　　一颗子弹从伍甫仁的寸头发梢中穿过。伍甫仁额角冒出细汗，脸上停留着笑容。 　　“闭嘴。” 　　＊＊＊ 　　艾萸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房门，穆憬的手里拎着一袋绷带和碘酒，艾菎应该收拾过屋子了，厨房里一尘不染的。艾萸心中一阵欣慰，这孩子也终于长大了。 　　“衣服脱了。”穆憬站在艾萸的身后，对着艾萸说道。 　　“……其实我自己可以……”艾萸在做最后的挣扎。 　　穆憬从背后搂着艾萸，头靠在艾萸的头顶，垂下双手为她包扎着手上的伤口，碘酒的气味充斥着房间，穆憬平缓的呼吸节奏令艾萸觉得安心。艾萸原本带着穆憬去Y2虽然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告诉张淮远穆憬回来的事，还有一部分私心，是因为艾萸也很想激怒穆憬，幼稚的想让他抓狂，崩溃，为曾经的自己出一口气。 　　艾萸长吁一气，在床上打坐运气，肋骨是没断，唐敖终究没有下重手。 　　“我说……你在干嘛？” 　　穆憬双手捏着艾萸的背心两角，在帮她脱衣服。 　　“帮你脱衣服啊。” 　　穆憬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在说“帮你擦擦汗”一样的语气。 　　“我自己脱！” 　　“诶，以前明明都是我给你换衣裳的呢，现在真是不可爱了。” 　　艾萸的双颊赤红，眉头紧蹙，反手就是一巴掌…… 　　穆憬左脸上一片樱色，他拿着菜刀灵动的剁着肉糜，原本说要给艾菎带早餐的，被唐敖他们一搀和，早餐变成了绷带配云南白药，穆憬倒是好心情，锅上蒸着发糕，另一只锅里煮着豆浆。 　　艾萸只穿着穆憬新买的白色褋衣就走了出来，双腿修长，粉白的皮肤，透着华国人特有的柔软和细腻，大抵因为腹部仍然有些疼痛，她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 　　“穆憬……”艾萸难得软糯地叫了一声穆憬的名字，可是穆憬却停在灶台前一动不动的。 　　“穆憬？”艾萸走近到穆憬的身后。 　　穆憬转过头，搂住无比柔软的艾萸，一个坚硬的物体抵在了两人之间。 　　“额……那什么刚才打斗的时候你头发不是都碎了吗，我来帮你剪吧～”艾萸从他的怀中挣扎出来，握着剪刀咔嚓了两下。 　　其实看他蓝发不爽很久了，一看见就想起唐敖的蓝发，总觉得很欠啊。艾萸微笑。 　　穆憬乖巧的洗净了双手，坐在椅子上，艾萸拿了一条旧毯子随意地铺在他的肩膀上，艾萸手上的伤口被包扎得很细致，握着剪刀的时候丝毫感受不到了疼痛。 　　灰蓝色的头发被剪下，干净的短发被整齐地梳理在穆憬的鬓角，刘海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蓬松微卷的刘海贴着穆憬的额头，他时不时伸手去摆弄那些头发，因为不曾有过这样的发型。 　　穆憬站在浴室里，照着镜子，艾萸靠着门，打量着他。还是黑发更适合穆憬，更加古典的好看，穆憬在镜子中对着艾萸微笑，艾萸假装不看他，伸了个懒腰。 　　“我睡会。” 　　“好眠。” 　　置办好一切早餐材料的穆憬坐在艾萸房门口的靠椅上，他轻轻委身，蜷缩在一边，靠着门，渐渐入睡。 　　＊＊＊ 　　早晨醒来最早的自然是艾菎，他一推开门就看见自己师傅靠着自己姐姐的房门睡着了，扶着额头，叹了口气，走到灶台前看见有煮好豆浆和肉糜鸡蛋汤。 　　这么晚回来还做了早餐？艾菎不禁佩服起这位师傅，以前他总觉得没人受得了自己姐姐的脾气，任性又自我，毫无女性应有的依赖。可现在看来，flag立早了啊。 　　艾菎打开煤气，“呲”的声响将穆憬唤醒了。 　　“……你吃冰箱里的馒头，带杯豆浆，打坐去。” 　　穆憬冷漠地打开冰箱，把冷冰冰的馒头扔给艾菎，又打了一碗豆浆递给他。 　　任由艾菎揉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穆憬，他仍然是那样的面孔，没有一丝的情意可言。艾菎握着拳头，咬着馒头，满眼泪光的走了出去。 　　穆憬打开了浴室的水龙头，细小的水珠漫过他的皮肤，他的肩背上有一处明显的伤口，伤口很新，越有二十公分，像一条扭曲的爬虫，丑陋地爬在他干净的皮肤上。 　　浴室很快被水汽弥漫，朦胧中一个小小的身体打开了浴室的门。艾萸走进来对着马桶一阵狂吐。昨日喝酒之后又被唐敖打伤了，睡了几个小时，头晕脑胀消除了，胃里却仍旧翻滚，于是她毫不犹豫的冲进了厕所，当着□□的穆憬的面，吐了一马桶…… 　　穆憬重新打湿了一条毛巾递给艾萸。 　　“谢谢。” 　　艾萸抬头看他，雾气中穆憬线条感十足的身体若隐若现地呈现在艾萸的面前，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艾萸把毛巾扔到穆憬的某个部位。 　　“你怎么不穿衣服！” 　　“我在洗簌啊……”穆憬这次是真的很无奈了，“艾艾你就这样冲进来……我也很为难啊。” 　　艾萸抓住门把手想要逃出去，却被眼前这个人摁在了门上。 　　“你就这样冲进来，四舍五入，都算是勾引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艾菎：师傅我想吃火锅。 穆憬：练功去。 艾萸：啊～想吃火锅 穆憬：我去买菜。 　　☆、第十章 　　第十章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姿势 　　艾萸窝着拳头，侧身从穆憬的手臂与身体的缝隙中穿过，一手拿着毛巾，一手勒住了穆憬的胳臂，将穆憬反压在门上。 　　“艾艾……”穆憬顺从的贴在墙上，“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姿势。” 　　艾萸这才反应过来这货没穿衣服啊！然后红着脸，拉开门，冲了出去。艾萸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回想起清晨与穆憬一通被困在废墟之下的场景和那个令人羞耻的吻……疯了……我一定是疯了……艾萸焦虑地在餐厅中踱步。可是肉汤的鲜美味道传到她的鼻腔中，反而令她一阵恶心，艾萸又趴在厨房的水池前吐了起来，看来昨天的伤比想象的严重啊，今天估计要请假了。好在廖东海的事办完了，今天应该能得到一笔不菲的佣金了。 　　穆憬只穿着一条家居裤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头上顶着一块小方巾，肌肉的线条完美的像电视里的麦兰模特，六块腹肌看得艾萸不禁咽了口口水。 　　“看够了吗？”穆憬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艾萸，“看够了我就穿衣服咯？” 　　艾萸伸手拦住要穿上衣的穆憬，穆憬一脸期待地看着艾萸。 　　“先吹头发。” 　　“……” 　　穆憬虽然在艾菎的熏陶下，对现代的文化了解了不少，可实际上他连天然气的使用方法都不清楚，对手机也是一知半解，吹风机就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了。他一脸无辜地看着艾萸拿出一个长筒状的机器，另一头有一个插头，因为用过手机之后，穆憬对很多东西都有插头这个设定算是接受了。艾萸将吹风机插上电，打开开关，轰的巨响，让穆憬一时适应不过来，他一把抓起一旁的画桥对着吹风机。 　　“艾艾，快放下它，他要爆炸了吧。” 　　艾萸扶着头，吹风机不认识，倒是知道爆炸。她抓过穆憬的持着剑的手，然后将颤抖着的电吹风交到他的手中，艾萸牵着穆憬的手教他把吹风机放到何时的位置，温热的风从风筒里吹到穆憬的头发上，艾萸用自己的手帮穆憬拨弄着头发，穆憬十分乖巧地坐着，像只大狗狗。 　　吹了一会儿，艾萸的手机响了，艾萸将吹风机完整的交给了穆憬，走进了房间。 　　廖老大：“小艾，你动作够快啊，钱转给你了，记得查收，还有……你迟到了！这个月的全勤奖没了。微笑。” 　　艾艾爱Downey：“老大，不好意思我昨天受伤了，今天请个假，别扣我全勤啊！” 　　艾家长子：“姐，再这样下去我肯定能成仙的！”（配图：馒头和馒头。） 　　门外电吹风的声音突然没了，艾萸打开房门，看见穆憬像个小孩一样举着不再有风的电吹风在头上摆弄着。 　　“艾艾，它坏掉了。”穆憬也察觉到了，可是手足无措地举着电吹风，茫然地望着艾萸。穆憬的眼睛是典型的内双，蹙着眉头的时候，眼睛更加深邃，眼神清澈。 　　这一瞬间，艾萸的心都化了，一瞬间就把艾菎刚才的抱怨给忘了。艾萸从穆憬的手中接过电吹风，打开开关，风又呼呼地吹了起来。 　　“诺，这里有个凸起的开关，往下摁就是冷风，再往下摁就是热风，知道了吗？” 　　穆憬摇了摇头，继续坐在原位，“艾艾，你帮我吹嘛。” 　　艾萸看着一身疲惫的穆憬和厨房里制作精美的早餐，实在找不出理由拒绝他。穆憬的碎发扎着艾萸的手，隐约的疼痛才让艾萸发现自己手掌还有伤口，抬手一看却发现已经愈合了不少，恢复的速度和平时浑然不同。 　　“我的手……”艾萸疑惑地问，“你用了神力吗？” 　　穆憬眉眼舒展，嘴角轻扬，握着艾萸的手，轻抚起来，然后……十分变态的抚摸着…… 　　艾萸抽出手，头痛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人到底有没有一分的正经啊。 　　“我怎么舍得让这么好看的手留下不好看的伤口呢。就算破个天条，也要让艾艾的手恢复啊。”穆憬似乎说的很无所谓的样子。 　　穆憬靠在椅子上，艾萸站在他的身后，穆憬难得的老实，一动不动，保持着微微蜷缩的姿势，让艾萸更方便的吹到他的头发，水珠逐渐蒸发消失，穆憬的头发变的蓬松而柔软，刘海微卷，慵懒地耷拉在他的额前，与之前那个充满rock精神的发型不同，现在的发型更加柔软，更加温和，没有一丝的戾气，穆憬乍一看就像是个大学的学生，岁月从来不曾洗涤他的面容。 　　艾萸有些嫉妒这样的穆憬，他永远都是二十四岁的样子，而自己的容貌已经像是二十七八岁的女人了，即使练气使得容颜暂伫，时间却仍然流逝了，岁月的刀无情的划过艾萸的身体，每一寸都不放过。艾萸很恨地拽了一下穆憬的头发。 　　“噢，艾艾，疼。”穆憬挠了挠头发，手在头发上停留触摸到了艾萸的手。艾萸自然地缩回手，放下吹风机。 　　高压锅发出鸣叫声，穆憬应声去处理厨房中的杂事。艾萸打开冰箱想喝些清爽的饮料，可是冰箱里却空空如也，这几日她都不在家，家里的饮料早就被艾菎喝光了，只剩下一包生菜和芦笋，大概是穆憬昨天买的。 　　穆憬端着小碟子盛了一口汤，尝着咸淡，没有了长发的阻碍，很多事情他都做得更加顺手了，只是偶尔还会用手去拨弄下头发，然后意识到自己的长发剪去了，又放下手，窘迫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诶，你都是去哪里买菜的？”艾萸关上冰箱，打开手机一边看着视频一边问穆憬。因为长期被艾菎安利摇滚，艾萸最近的心头好也成了艾菎喜欢的摇滚组合，虽然嘴上说着不让艾菎去看演唱会，自己却偷偷下载了两张这个摇滚组合的专辑。 　　“在前面的那个小菜场买的。” 　　安静寺再往东走大约800多米就有一个菜场，不过那里都是一些本地摊贩，倘若是遇见像穆憬这样初来乍到的“外地人”一定会很宰他一笔的。 　　“冰箱里的生菜你买来多少钱啊。”艾萸谨慎地问着。 　　“唔，好像是十五元？”穆憬望着天花板盘算起来，“芦笋四十，肉糜三十五……” 　　艾萸听着就知道每样菜基本山都比市场价贵上了十块左右，艾萸啪地拍下手机，“你把火关了，我带你去趟超市……” 　　“超市？”穆憬侧着脑袋看着艾萸。 　　“就是市集？就像以前的东市西市。”艾萸许久没说过这样的话，思考了片刻，仍然记不起来应该用怎样的词汇来形容超市最贴切。 　　“唔，我知道了，可我的衣裳已经洗掉了，我没有多余的衣裳了。” 　　艾萸直接走进了艾菎的房间，艾菎的房间井井有条，卫衣和衬衫都摆放的整整齐齐，艾萸翻弄了一会儿，彻底将艾菎的衣服都翻乱了，才找出一件衬衫和一条张淮远当初送的TB 的长裤，因为这条长裤艾萸还和张淮远吵过一架……艾萸又想起昨日的对峙，心里更加过意不去了，于是将衣服递给穆憬之后自己走进浴室打开热水。放水的同时，迅速地给张淮远发了条微信。 　　艾艾爱Downey：“昨天，对不起了，我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以后我不会带他去Y2了。” 　　没想到张淮远居然秒回了。 　　淮远：“那你也不来了吗？” 　　艾萸一头扎进温水帘幕中……算了……这种事还是不要去解决好了。艾萸冲进淋浴室，温水哗啦啦地冲刷着自己的身体，管他的新仇旧恨，先这样吧。果然还是热水澡最治愈啦～ 　　氤氲着雾水的浴室，模糊的镜面，芬芳的沐浴露，有关于洗澡的一切都是舒适的。满身的疲惫就在这时候全部都被洗涤干净了，艾萸翻滚的肠胃也渐渐平复了。 　　艾萸擦拭着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穿着一条到膝盖上面的长款T恤，胸前微微隆起，小腹平坦，小腿细长，虽然身高不过167的她这时候倒是显得十分修长了。穆憬也已经换好了衬衫，俊俏的小脸，似笑非笑地盯着艾萸。 　　“你自己先吃点东西，我吹个头发就出门。”艾萸抬头看了看时间对着穆憬说。 　　“你不吃了？” 　　“不太舒服。” 　　穆憬也就不说话，坐在艾萸的对面，看着她吹头发。艾萸的头发不过齐肩，吹的时候，衣服的肩膀部分也会沾湿一些。艾萸发梢的红色已经开始逐渐褪色，开始泛黄，现在的颜色更像是渐变的橙色，艾萸的瞳孔颜色很深，眼睛圆润，并不细长，此时看上去没有一点杀伤里，卷长的睫毛看上去仍然很少女。 　　“艾艾。”穆憬单手撑着下巴，轻声细语地唤着艾萸。 　　“嗯？”艾萸放下吹风机，随意将头发盘在脑后，头发散碎地留下两缕，装饰着脸颊，刚洗过澡，脸上桃红一片，不饰粉黛，秀美可爱。 　　“艾艾，你怎么这么可爱～”穆憬笑颜逐开，眼眸似月。 　　“……滚……” 　　艾萸蹭地就脸红起来了，好在刚才的脸色已经红润，不然这时候滚烫的面孔一定会被穆憬察觉出异样的。 　　＊＊＊ 　　周三的早晨，已经过了早高峰的时候，安静区繁华的街道中异常的宁静，一对年迈的老夫妻走在艾萸与穆憬的正前方，他们步履蹒跚，行速缓慢，携手相助，两人的步伐一致得像是影子一样。穆憬低着头看着艾萸，然后悄悄的学着艾萸的步伐，一步，两步地跟着艾萸。 　　“幼稚鬼。”艾萸瞥了一眼有意为之的穆憬。 　　穆憬的眼中却闪过了一刻失落，这样的失落很短暂，短暂到艾萸觉得自己看错了。很快，穆憬又微笑着挽起艾萸的胳臂，别扭地走在人行道上。 　　高楼耸立，繁复华丽的建筑风格，安静寺周边有几家奢侈品的旗舰店，每一家的装潢都独具一格，相互争锋，艾萸平日里看惯了有钱人走进去，然后在门口立上一块包场的牌子，自然是会羡慕，可是却没有那样急切的渴望，对于她来说平安和健康，远比这些来的重要。 　　人活的久了，总觉得身外物就变得轻了许多。但……钱还是很重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　　穆憬一个人的时候，啥都会干。 穆憬和艾萸在一起的时候，艾艾，帮我吹头。 艾艾，这个是什么。 艾艾，那个好可爱啊。 艾萸：？？？？ 　　☆、第十一章 　　魔都不安静 　　第十一章你说的榴莲是什么榴莲？你说的杨桃是什么杨桃？ 　　车水马龙中，穆憬挽着艾萸的手别扭的穿行在人行横道间，穆憬像个好奇宝宝一般四处张望着，白天的街道和晚上大相径庭，没有了灯光的修饰，建筑本身的新奇让穆憬对人间有了新的认识。 　　“哧—— ”一辆车急速从穆憬身前划过。 　　“喂！”艾萸一把扯过穆憬的手臂，将他拉向自己，“人间交通法则第一条，过马路切记先看左后看右，前后无车才能过。” 　　艾萸念叨着以前教艾菎用的交通口诀，穆憬一脸欣喜地听着，然后不停的嗯嗯嗯地回答着。 　　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啊，艾萸无可奈何地叹气。而且神仙被车撞了也会死吗？自己可能都是在瞎操心了。艾萸自我矛盾起来。她偷偷看着身前人的背影，清爽的头发，纤细白皙的颈脖，若隐若现的肌肉和穆憬偶尔发出的感叹声，这一切都让艾萸觉得太过美好，太过不真实，她甚至怀疑这是自己的梦境。 　　“艾艾，艾艾你看那个雕塑，好像一只猪哦。”穆憬指着不远处台阶上一座不锈钢雕塑说道，“哈哈哈，太可爱了，你帮我和它自拍吧，自拍吧～” 　　穆憬大概是把所有的拍照都归结成了“自拍”。 　　“唔，你自己拍才叫自拍，我帮你拍的话叫他拍。”艾萸举着手指像个老先生一样地说着。 　　“他拍，他是谁？” 　　“……” 　　艾萸默默地接过穆憬的手机，打开锁屏，屏幕亮起来，果然是艾萸朋友圈里发过的一张自拍。那时候艾萸还是长发。 　　“密码多少？”艾萸挥了挥手机问。 　　“你猜啊～” 　　艾萸捏了捏拳头，抬手就要把手机扔出去…… 　　“你的生日！”穆憬是不敢惹急了她，就连忙说了出来。 　　穆憬用手比着一个大屁股的形状对着艾萸的摄像头，艾萸看了看取景框，又看了看穆憬。 　　“你……在比划个啥？”艾萸不解的问着穆憬。 　　“心。”穆憬十分自豪地对着艾萸把那个屁股的形状比的更像屁股了…… 　　“噗，你开心就好。”艾萸帮穆憬拍下了他，金属雕塑和“大屁股”的照片。 　　拍照之后的一路，穆憬都十分开心，拿着手机不停的摆弄着，艾萸虽然质疑着自己的疑虑，却仍然拉着穆憬的衣角，生怕他被车撞飞。 　　“到了哦，别玩手机了。”艾萸的口吻像是在对艾菎说话一般。 　　“好的，艾艾妈妈。”穆憬没羞没臊地在超市的门口抱住了艾萸…… 　　“……滚……” 　　＊＊＊ 　　超市的推车是需要用一个一元硬币才能取出借用的，艾萸将硬币卡进卡槽中，锁就开了，穆憬一脸艳羡地看着艾萸。 　　“喏，给你。”艾萸将购物推车卡回原来的位置，取出一元钱递给穆憬。 　　穆憬眼睛里都是星星，学着艾萸刚才的模样将硬币塞进了卡槽中，咔嚓一声，锁开了，穆憬推着购物车兴高采烈地朝着艾萸傻笑。 　　艾萸摇了摇头，踮起脚摸了摸穆憬的头发。 　　“乖。我们买菜去。” 　　一排排的货架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商品又一次冲击着穆憬的视线。艾萸在恍惚中都像是看见了穆憬的尾巴在摇。艾萸揉了揉眼睛，拉着兴奋值爆表的穆憬一路走到了蔬果区。 　　超市里的蔬菜水果虽然比菜场的贵上不少，可是胜在种类更多，艾萸虽然心疼这五块十块的，可是有时候又不得不来这里买东西。 　　“艾艾，这个新西兰奇异果看上去很好吃诶……” 　　“……” 　　“艾艾，那个熏人的水果是什么啊？” 　　“榴莲。”冷漠的艾萸一手挑选着大白菜，一手死死地捏着穆憬蠢蠢欲动的衣角。 　　“艾艾，那个像五角形的水果是什么啊？” 　　“杨桃。”冷漠的艾萸一手挑着小香梨，一手死死地掐着穆憬跃跃欲试的胳膊。 　　艾萸觉得自己像养了条狗……她巴不得自己手里有根伸缩牵引绳。 　　艾萸好不容易把需要添置的蔬果都买齐了，一本正经地站在穆憬面前指着标贴说道：“你看这个标价，如果在菜场买菜起码比这个便宜五毛钱，还有这两斤香梨，菜场起码可以便宜三块……你刚才说的榴莲和杨桃分别比菜场贵了四块七和五块二……” 　　四周的主妇听见了，不禁驻足在艾萸和穆憬的周围，竖着耳朵听起来。超市里的工作人员，无可奈何地走过来咳嗽了两声。艾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音量控制得不算很好，怯怯地拉着穆憬走到了饮料区。 　　“艾艾，你懂的好多啊，以前明明连冰糖葫芦要用银子买都不知道呢。”穆憬突然很温柔地看着艾萸，“你肯定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吧。” 　　艾萸拎着两大袋蔬果，愣住了。穆憬将艾萸搂进了怀里，艾萸的额头靠着他的颈脖，细碎的头发扫弄着艾萸的鼻梁，鼻子酸酸的。 　　“以后……还是让我来记住这些吧。” 　　可惜这样温情的画面并没有维持几秒，一旁牙牙学语的孩子吱吱呀呀地指着艾萸和穆憬，然后他的妈妈一把抱走了他，艾萸也一把从穆憬身后拿了两排柠檬茶，转身逃脱出了穆憬的怀抱。 　　一时间用力过猛，艾萸随着惯性向后倒去，艾萸顺势完成了一个后空翻。刚才被妈妈拉走的孩子一脸震惊地看着艾萸，拉着他妈妈的衣袖，咿咿呀呀地想让妈妈也看一看这个会翻筋斗的女人。 　　“啪啪啪。”穆憬鼓掌。 　　艾萸一巴掌拍在了穆憬的后脑勺上，“喝什么？” 　　“龙井就可。” 　　“……”艾萸无视了穆憬的答案，自顾地拿了一大瓶可口可乐和一扎纯牛奶。因为艾菎还在长个子，所以艾萸每天都逼着他要带一杯牛奶去上学，艾菎现在170出头的身高着实令艾萸有些担忧。 　　“这一大瓶是什么？”穆憬指着可口可乐问艾萸。 　　“好东西～赛神仙～”艾萸挑了挑眉。 　　随后穆憬又挑了几样看上去很好吃的零食和酸奶，扔进了购物车里。才逛了一层超市，购物车就被塞得满满囊囊的，好在穆憬看上的零食都不算太贵，艾萸盘算了下自己的网银余额，在月初还是富裕的。 　　然而在结账的时候，艾萸还是打退堂鼓了…… 　　“穆憬，这个薯片其实味道一般了。” 　　“这种酸奶太稠了，你不会喜欢的。” 　　“那个牛肉干肯定没有我做的好吃。” 　　于是购物车在距离柜台还有0.5米的时候，被清空了一半。穆憬饶有兴致地看着艾萸从购物车里搬起一堆的零食，一件件地放回柜台上，他远远的看着艾萸瘦小的身影，就在艾萸要离开他视线的时候，他松开了购物车，跑到艾萸的身边，抓住了艾萸的衣角。 　　“我去还。”穆憬指了指购物车，然后自己抱着那堆零食往零食类的货品架走去。 　　艾萸看见购物车无人看管，只能把东西都交给穆憬，自己去结账了。可是买完单之后，过了十几分钟还不见穆憬出来，艾萸拨打了穆憬手机。一曲古典优扬的笛箫合奏从购物车里传来……艾萸挂掉电话的瞬间才想起来，穆憬是个路痴…… 　　＊＊＊ 　　艾萸第一次看见穆憬是在长清观的后院。 　　一个戴着碧绿宝石头冠的男孩站在后院的园亭中，他身上穿着水绿色的轻纱长衣，披着一件雪白的貂裘大衣，男孩的皮肤却被这样的白色衬的更粉嫩。艾萸灰头土脸地躲在门后，往里面瞧着，起初还以为是个小姑娘，直到穆憬转过头，对着艾萸说话，艾萸才相信这是个男孩。 　　“你……好。”穆憬的小脸绯红绯红的，说话都不敢大声。 　　“你好啊，你是新的弟子吗？”艾萸倒是更加爽朗，见他一个男孩这样不好意思，反而胆大了起来。 　　“……嗯。” 　　“那你得叫我师姐。”艾萸没脸没皮的说着，“你叫什么？” 　　“师姐好，我叫穆憬。”穆憬吞吞吐吐了好一会，终究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你今后要好好修行，不能偷懒知不知道。”艾萸听见这孩子叫自己师姐，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上纲上线的教训起穆憬来。 　　“嗯，知道了，师姐。” 　　“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早课呢。”艾萸扭头往自己房间走去。 　　洗漱完毕之后艾萸就睡下了，头刚沾上枕头就听见屋外有悉悉簌簌的脚步声，整个观里就艾萸一个女弟子，所以师傅给她安排了一件最偏远的厢房，平日里男弟子是不能来的。这个点怎么还会有脚步声？艾萸有些惊诧，怕是有贼人，从床上跳起，学着男人的嗓音连吼了三声，给自己壮胆，然后提起床边的剑，一脚踹开了门。 　　站在艾萸门前的男孩身子微微一颤，连退数步，轻轻扬起脸看着艾萸。男孩粉扑扑的脸上被北风吹的已经有了冻伤的势头，小手也冻的通红。 　　“是你……你这么晚在我房外做什么！”艾萸凶巴巴地问穆憬。 　　穆憬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艾萸没了兴致，转过身想要走进自己的房间，可是却被穆憬抓住了。那时候穆憬还没有艾萸高，他微微颤抖地拉住艾萸的衣角，然后拉住艾萸握着剑的手。 　　“师姐……”穆憬低下头，比艾萸又矮了几分，“能不能带我……回屋去……我识不得路……” 　　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雪，晶莹剔透的雪花飘落在穆憬的肩头，四周都被蒙上了光圈，艾萸居高临下地看着穆憬，心头一软，将手中的剑收回到了剑鞘中，披上了一件鲜红的大衣，牵着穆憬走在后院中。 　　穆憬的身影很小，很瘦，他的手掌柔软不像是来学道的，倒像是来体验生活的小少爷。 　　“你看这棵针松，经过这棵针松往西走就是你和师兄们的屋子了。针松一年四季都是这个模样，你一定不会记错的。我就不再送你了，前面亮灯的地方就是你的房间了。”艾萸松开穆憬的手，指着那棵古老巨大的松树说着。 　　穆憬点了点走，恋恋不舍地看着艾萸，直到艾萸转过身往回走，他才缓缓的往灯光漫漫处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换榜……哇……害怕……没有曝光的作者……瑟瑟发抖??? 小剧场:无 焦虑程度：百分百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吃醋的小事 　　自此之后，穆憬就变成了艾萸的跟屁虫，一口一个师姐，一步不离地粘着艾萸。 　　此刻的艾萸找到了一旁的保安，将手中的两袋食物都递给了保安，自己握着收银条和手机重新走进了超市。 　　曾经艾萸告诉过穆憬倘若找不到路了，就在原地等着，等艾萸去找他。穆憬不会忘记，艾萸也不会。艾萸一秒都没有迟疑，放下了一切去寻找穆憬，就像是幼时一样。 　　艾萸沿着零食区一个货架一个货架地寻找着，她的额角流下汗水，T恤沾到了背夹上，刘海开始黏在脑门上，如同丢了孩子的母亲一般。终于，在中间的一排薯片货柜旁找到了穆憬。他靠着货柜，双手抱着一包鼓起来的包装膨化食品，青丝散乱在额角，两眼无神地看着自己的脚尖，薄唇紧闭，脸上茫然失措的样子。 　　“穆憬。”艾萸走上前狠狠地抓住了穆憬的胳膊，穆憬的胳膊被她掐的乌青一片。 　　“艾艾，疼，疼，疼……”穆憬喜笑颜开，眉宇间充满了欢喜。 　　“你丫！走两步都能丢。之前是怎么买菜的？” 　　穆憬从艾萸的手上接过手机，修长的手指轻巧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穆憬熟练的打开了地图app，然后展示给艾萸看。 　　好的，你最棒！ 　　艾萸翻了个白眼，背身往门口走去。穆憬乐呵呵地拉住艾萸的手跟着往门口走去。 　　离开超市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太阳无情的照射着大地，空气燥热如火，穆憬一个人拎着两大包的食物走在艾萸的侧前方，高大的身影为艾萸挡住了一片阳光，艾萸在细窄的影子下偷着片刻的阴凉。 　　两人一前一后经过安静寺的时候正好遇见了智慧和智彰。小智彰正在用一根竹竿顶着被褥，智慧踩着一张小板凳将被褥从晾衣杆上铺正开来。金黄的阳光洒在灰蓝的被褥上，落在小智彰的小光头上。 　　“智慧～小智～”艾萸远远的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智慧和智彰连忙停下手上的活，站立端正，给艾萸和穆憬行了礼。 　　“艾菎练功练的如何？”穆憬严肃的询问起来。他端着手，别扭地拎着两袋食物，硬是摆出了很庄严的模样。 　　“今日闭目运气维持了三刻钟，已经有所进步了。” 　　“我安排的可是一个时辰。”穆憬双眉紧蹙，蔑视地看着智慧，脸上写满了不满意。 　　“贫僧一定好好督促艾菎施主。望磬瞳元君见谅。” 　　“免了，明日本君亲自看着他。” 　　＊＊＊ 　　穆憬和艾萸两人汗涔涔的回到了家中，艾萸将自己房间的空调打开了，因为房子很小，空调的冷气很快就充满了餐厅。艾萸把蔬果都顺手放在了厨房的菜板上，自己回房间拿了睡衣就进浴室去了。 　　稀拉的水声从浴室传来，穆憬在屋子里继续忙碌着。蔬菜按照类别和易烂程度分成了两拨，一拨是今天要做的菜，一拨是可以留着慢慢做的菜，荤菜都被收拾进了冰箱的冷藏柜中。其余的零食和饮料也都被按照颜色和体积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橱柜和冰箱里了。 　　穆憬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摆放，还特意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喜滋滋的玩着手机。穆憬像是老人似的，用手写的输入法，一笔一划地在屏幕上写着字。 　　“你也去洗个澡，身上都是汗。”艾萸把毛巾丢给穆憬，指了指浴室地门。 　　“嗯！”穆憬乖巧地走进浴室，手机自然地被放在了餐桌上。 　　艾萸吹干头发之后就躺倒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到五分钟就睡着了。穆憬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艾萸均匀的呼吸声从房中传来。 　　穆憬悄悄带上了些门，唤了一声画桥。银色的宝剑从地上升起，腾在空中，穆憬侧身倚靠着画桥，也睡了起来。 　　“姐！姐！姐！Lilith说你今天没去上班，咋了？” 　　艾菎的声音和门锁打开的声音一起响起，穆憬被惊醒了，他眼中还有倦意，兴致缺缺地瞥了一眼艾菎。 　　“师傅好。”艾菎被他的眼神看的发毛，怯生生地应和着。 　　艾萸也醒来了，从房中走了出来，光洁的肩膀露了一半，睡眼朦胧的看着艾菎和穆憬。 　　“醒啦，艾艾，想吃什么？” 　　“……”艾菎的内心是崩溃的。 　　屋子里开始有热意，艾萸将空调重新打开了，然后又打开了电视。这时候正好在播放艾菎和艾萸都很喜欢的乐队的歌。 　　“啊，ZER0！！！”艾菎双眼放光，扯出板凳一屁股坐了上去，书包也被甩在了地上。 　　强烈的鼓点和充满朋克力度的音乐充斥着艾萸的耳膜，她也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半身依靠着门框，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机里的ZRE0。 　　ZER0是典型的四人乐队，一个主唱，一个吉他手，一个贝斯手，一个鼓手。 　　穆憬没听过这样的音乐，却被厚重的摇滚感吸引了，女歌手的嗓音也十分独特，原本显得喧闹的摇滚却因为女主唱温婉的声线变的平静起来，毫无突兀。鼓点越发急凑，贝斯和吉他旋律飞扬，穆憬听的目瞪口呆。 　　“师傅，你是不是也爱上ZERO了。”艾菎很自信的开始给穆憬安利起来，关于ZERO他有说不尽的自豪。 　　音乐结束，穆憬却不回答艾菎，而是走到灶台前，打开了抽油烟机。 　　“晚上吃芦笋炒肉，红烧牛肉和冬瓜肉片汤可以吗？” 　　“嗯。”艾萸同意了，然后拧过头看着艾菎说，“你快去写作业！” 　　艾菎走进房间带上门之后，穆憬才轻声询问道：“刚才那曲子……是什么？” 　　“一只摇滚乐队，我用微信把他们的资料发给你好了。” 　　穆憬点头，继续做菜。 　　艾萸翻看着朋友圈，今天是工作日，大家似乎都没有什么新鲜的事。 　　Lilith不吝啬：笑容，保持笑容！这是我的职业操守，不是因为对你有意思啦！（配图：银发碧眼的Lilith大头照。） 　　评论区： 　　廖老大：快去收碗碟！顺便把洗碗机里的碗碟取出来！ 　　Boss：Lilith小宝贝今天也很可爱呢～ 　　艾艾爱Downey：代班辛苦了～mua～～ 　　小玄龄：天青微风，紫气东来。（配图：蓝天白云） 　　评论区 　　艾家长子：玄龄师傅，小智昨天吃肉了！ 　　小智：我没有，是艾菎骗我吃的，我马上就吐出来了。 　　小玄龄：善哉，善哉：） 　　艾萸滑到了穆憬的头像，穆憬发了今天自己给他拍的那张照片，居然还加了滤镜！ 　　配字：暑气不散，与心上人同往市集。行一路，见此物甚是有趣，自拍一张，为心上人虚置一心，不知他懂否。市集繁杂多物，不若往常，纵横交错，橱柜四置……（此处省略200字）愿常得与此。 　　艾萸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艰难的看完了穆憬今天发的流水账，然后点了个赞。一个红色的心在文字的最后亮了起来。艾萸看这颗红心，很快就点了取消赞。 　　“发给你咯。”艾萸将ZERO的资料都发给了穆憬。 　　电视里响起经典的新闻联播开场的音乐，艾菎闻声从房里走了出来。 　　“时政课需要看新闻联播。” 　　艾萸平日也不太管教艾菎，比如不能玩手机，比如不能看电视，在艾萸眼里这些框条一样的规矩原本就不合理，越是克制，就越是放肆，这一点她太懂了。 　　于是就由着艾菎自由发展成了现在这样的德行。 　　起码，他善良正直啊。艾萸总是这样安慰着自己。然后继续放任着艾菎。 　　“本台消息：昨日在魔都发生了一起大型异事件，毁坏了一堵百年老墙，目前无人员伤亡，请连线场外记者王荣。” 　　“大家好，我是王容，站在我身旁的这位就是巫理部华东区区长唐敖。” 　　唐敖：“这时一起意料之内的异事件，对方实力在我部的控制之中，不会有意外的发生，感谢大家信任。” 　　唐敖穿着人模人样的套装，说起话来也一本正经，只是一头蓝发异常闪耀。 　　“糖糖真是太可爱了！”艾菎不禁给唐敖打起call来，不停挥着手中的手机。 　　艾萸冷漠脸。 　　“艾菎你喜欢唐敖？”穆憬将芦笋炒肉端上了桌，清爽的芦笋和热油爆过的猪肉香味充满了整个餐厅。 　　“除了干爹之外，我最喜欢的天师就是糖糖了。”艾菎激动的打开手机屏保，上面赫然是一张唐敖的写真照片，穿着一件衬衫，表情凝重，充满了禁欲的味道。 　　“师傅你不知道，糖糖她是最年轻的巫理部区长，同时也是灭鬼最多的区长。她身上那把TA677，据说是巫理部为了她专门改装了676次才完成的终极装备，简直无敌啊。我还是她后援团副团长呢。”艾菎滔滔不绝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艾萸的脸色。 　　艾萸举着筷子在芦笋炒肉里挑捡着。 　　“怎么没有小墨鱼？”艾萸仰起脸，看着穆憬。 　　“姐……你疯了吧，芦笋炒肉里怎么可能有小墨鱼。”艾菎不解的看着艾萸。 　　“今天买了小墨鱼吧。为什么不放。”艾萸鸡蛋里挑着骨头。 　　穆憬却打开冰箱，取出冷藏柜里的小墨鱼说：“我待会再炒一盘，加小墨鱼的。” 作者有话要说：　　艾萸（气鼓鼓）：为什么鱼香肉丝没有鱼？ 穆憬：我这就给你重做。 艾菎：？？？？？ 嘿呀~如果有人看记得留言收藏哦～（为什么是如果，因为单机写手非常艰苦啊。）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回首又见……陆建安 　　一整宿艾萸就没给过穆憬好脸色，不是说菜咸了，就是说穆憬用牙膏的时候不从尾部开始挤，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没事找事。 　　熄灯前，艾萸狠狠地将房门关上了，发出瘆人的声响。艾菎和穆憬坐在餐厅里大眼瞪小眼。 　　“师傅，我姐是不是……来姨妈了？” 　　“姨妈是什么？” 　　“嗯……就是那什么来着……哦！葵水！” 　　艾萸的房里又响起了枪声…… 　　艾菎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师傅，我姐，她到底为什么生气啊。” 　　“因为你啊。”穆憬挥手，画桥就狠狠地往艾菎的后背砸去。 　　“哇，痛……不是我什么时候惹她了吗？女人真可怕……” 　　“你方才说的那个唐敖是谁？”穆憬伪着漫不经心地问艾菎。 　　“那是巫理部华东区的区长，也就是整个魔都最厉害的天师，不，应该说是整个华国最厉害的天师。” 　　“啪。”画桥又往艾菎的后脑勺上打了一记，这一记比刚才更狠，更痛。 　　“哇，师傅，你也来姨妈啊？” 　　穆憬撑着头，用眼神嫌弃着艾菎，纤长的睫毛懒懒地耷拉着，说道：“你快睡去，明早我亲自看着你练气。” 　　这样的话，明早就看不见起床的艾萸了。穆憬心里是不高兴的。 　　另一间房里的灯夜息去了，穆憬坐在餐厅前准备趴在画桥上将就着睡一宿。艾萸却悄咪咪地打开了房门，拿出了一张像是椅子一样的折叠床。 　　艾萸让穆憬站到一边，自己麻利的将折叠床展开，折叠床有些老旧了，每一展都吱呀作响。 　　“自己铺床。”艾萸伸了个懒腰，想给自己倒杯水，转过身就看见穆憬星星眼地看着自己，手里端着一杯茶水。 　　“辛苦了，明日我自己会收整好的。”穆憬将茶水递给艾萸，然后抚摸着这张简陋的小床。 　　“我这里条件就这样了，你要是想舒服些就去住寺里吧。” 　　“不要。” 　　穆憬将床单被褥都铺到了折叠床上，然后心满意足地坐在床上看着艾萸。 　　“晚安。” 　　＊＊＊ 　　次日，淅淅沥沥的雨声将艾萸叫醒了，也不知昨晚是否下了一场暴雨，只见屋外尽是一个个小水坑，艾萸有些担心在练气的艾菎，拿起手机给艾菎打了个电话却是无人接听。 　　“穆憬？”艾萸对着屋外喊了一声，无人回应。这才想起昨天穆憬说要亲自去盯着艾菎练气的事，看来今天又得艾菎受的了。 　　餐桌上摆放着几叠小菜和一份八宝粥。艾萸不太爱吃八宝粥，随意挑了一勺，却发现里面用的食材并不是普通的八宝粥食材，换了好几样都是艾萸喜欢的食材，原本讨厌的红枣和桂圆都不见了。 　　艾萸这才放下手中的包，坐在餐桌前老老实实吃完了早饭。可是……又要迟到了。 　　SEE RED门前Lilith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卷发，碧蓝的眼眸和小巧高挺的鼻梁搭配最流行的桃花妆，路上几个骑车上学的小男孩都不禁要回头多看一眼。而Lilith却不怀好意的朝他们微笑着，盈盈的笑容将那些可怜的男孩迷得神魂颠倒，自行车摇摆不定，差点摔倒。 　　Lilith就笑得更开心了。 　　“Lilith，开门去。”艾萸喘着大气把钥匙扔给了Lilith，自己撑着大门休息着。 　　Lilith一边开着锁，一边打量着艾萸，眼里都是窃喜。 　　“艾萸姐，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打卡的时候Lilith随口问道。 　　“……没。”艾萸把八盒一升的牛奶递到Lilith的怀里，Lilith摇摇晃晃地跟着艾萸走出了休息室。 　　Lilith垫着脚将牛奶一盒盒地摆放到咖啡机下面的小冰柜里，艾萸在一旁摆放着清晨送来的蛋糕和三明治。两人都已经换上了店里的哥特系的女仆装，艾萸时不时的拉扯一下自己的假发。 　　“可是啊，艾萸姐以前从来不会请假也不会上班迟到的啊。” 　　艾萸手里拿着一盒经典纽约芝士蛋糕，满脸黑线地看了一眼Lilith。 　　“好的，我闭嘴，”Lilith感受到了来自艾萸的恶意，连忙做了一个拉上嘴巴的动作，然后又噗嗤地笑了起来，“可是艾萸姐，你把芝士蛋糕放进了常温柜台诶。” 　　艾萸看着Lilith笑的像月牙一样的眼睛，心里一沉，完蛋了，自己又一次完蛋了……艾萸连忙把常温柜里的芝士蛋糕取了出来，放到隔壁的冷藏柜中，然后走到玻璃前仔细检查着自己是否放错了立牌。 　　我到底为什么会把烟熏三文鱼放到抹茶布丁的前面啊。 　　艾萸望着天，思考着自己的人生。穆憬果然是个比母亲还要厉害的人，这才两天就把工作能力出众的艾萸培养成了一个只会吃饭的挑刺的废物了…… 　　Lilith拿着手机把艾萸的窘态拍了下来，不加滤镜的传到了朋友圈…… 　　Lilith不吝啬：据说烟熏三文鱼恋爱之后会变成抹茶布丁哦～ 　　评论区瞬间爆炸了： 　　石头先生：OMG，这还是我们精明能干的艾萸宝贝吗？！ 　　廖老大：上班时间玩手机，Lilith你这个月的工资又要扣光了！（） 　　Boss：LOL～What a petty summer！DEAR who is ur mr right？ 　　艾家长子：！！！！！！我姐果然是来姨妈了吧！！！！！！！ 　　SEE RED的门口挂上了正在营业的招牌，几个按时来买早餐的常客走了进来，Lilith站在柜台前笑容满面的给顾客们道歉，表示今天开门稍微晚了些，请见谅。 　　没有人能拒绝Lilith的笑容，所有的顾客都表示可以理解，完全不会在意。然后买了早餐的套餐。 　　咖啡机前的艾萸谨慎地处理着每一单的饮料，生怕自己又出错，饮料做错事小，可是如果被顾客投诉，艾萸可就要被扣钱了，这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 　　忙碌着度过了一个早晨，来往的客人坐下又离开，咖啡馆这种地方就像是承载过客的公交站，没有人会在这里长时间停留的。 　　大门又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清瘦的男人，胡渣也没剃干净，面容憔悴。艾萸认出了男人的脸，正是那天遇见的陆建安。 　　陆建安站在柜台前看着正在打牛奶的艾萸，两人对视一秒，Lilith的八卦雷达就启动了。 　　“先生您好，您认识我们艾萸姐？” 　　陆建安摇头，又点头。 　　“那，先生要喝点什么？”Lilith越看越觉得这位先生不对劲。 　　“冰美式，谢谢。” 　　陆建安掏出一张信用卡递给Lilith。然后又扭过头看着艾萸。 　　果然有问题。Lilith在收银机上点单，心里却惦记着艾萸和这个男人的关系，难不成这就是让艾萸心神不宁的人？艾萸的眼光不至于这么差啊，以前来的那个张淮远可比这位好多了。 　　“Lilith，单据！”艾萸知道Lilith的八卦雷达又开启了，于是提醒她。 　　（小贴士之冰美式咖啡＝浓缩咖啡＋水＋冰） 　　艾萸很快将咖啡做完了，然后转身走进休息室，直接把围裙卸了下来。继而冲出柜台，头也不回的冲着Lilith喊了一句，“自己做咖啡。” 　　这两个人果然有问题！Lilith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又从围裙的口袋中掏出了手机，密切关注着陆建安与艾萸。 　　陆建安坐在咖啡馆最角落的位置，背靠着墙壁，他看见艾萸走过来，立刻就变得满眼泪光。 　　“停，你能不能不要一见我就哭啊，我又没对你做什么。”艾萸实在受不了这个男人一脸脆弱的样子。 　　“艾萸小姐，你能告诉我，青青他们去哪了吗？”陆建安泪眼朦胧地看着艾萸，Lilith在柜台前炯炯有神地盯着艾萸。 　　这个男人一看见艾萸就哭了，这不是爱情，还能是什么！ 　　“死了。”艾萸不带情感的把这两个字说了出来。 　　陆建安哭的更厉害了…… 　　“他们生前都是好人啊，青青连肉都不吃，怎么就会变成那幅模样呢，我想不明白，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们都应该去天堂的啊。”陆建安握着艾萸的手抽泣起来。 　　艾萸看着这个男人把鼻涕和眼泪都擦到自己的手上…… 　　“是啊，为什么呢。”艾萸自己也不清楚，这些原本连冤鬼都不算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可怕的恶鬼呢，“他们生前有没有什么异状？比如生病？比如行为举动怪异？” 　　陆建安用艾萸的小手往自己脸上撸了一把，思考起来。 　　这样的场景正好被Lilith尽收到了手机里。 　　“没什么特别的啊，青青像往常一样酿酒插花，孩子们都是正常去上学，学习成绩也不错。”陆建安想了许久却没发现什么异象，“青青还买了一瓶新的葡萄酒说下次自己学着酿呢。” 　　陆建安的哭声越来越大了。 　　艾萸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巾递给了陆建安，然后抽出了自己的手。艾萸见了许多像陆建安这样不能接受妻儿死去的人，但这一次确实有些古怪，恶鬼一般是死前过得极其压抑或者心中含恨的人死去之后存留下来的怨念形成的，可是照陆建安所陈述的，余青青和她的孩子们完全没有变成恶鬼的可能性啊。艾萸抬眼看了看眼圈红肿的陆建安。 　　“陆先生，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去世了。他们再也看不见你了，但你却可以永远记得他们，这么想想离开的人真是很幸福呢。拥有像你这样的丈夫，有像你这样的父亲，哪怕只有一天，一年，都是幸福的吧。”艾萸的话语里全是真诚的羡慕，“可是你这么消沉下去，要如何继续怀念他们呢？” 　　死亡很简单，活下来却变得很难。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天的空调房里： 艾萸：冷，温度调高点。 穆憬伸手将艾萸楼进怀里，说道：“这里暖和～” 好甜啊～ 天佑我吧～甜蜜蜜～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抓娃娃 　　咖啡的的香味令人平和，有节奏的咖啡机的声响和冰块撞击的声音融杂在一起。艾萸的声音越来越轻，她不知道陆建安是不是在听她说话。 　　“我和陆先生你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今后最好无事，无事的话我们就不会再见了。” 　　站在咖啡机旁的Lilith只听见了“关系就到此为止了”，双手一颤一整杯拿铁都洒在了案台上。 　　“Lilith！！！！” 　　艾萸离开桌位，翻身冲劲柜台中，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扯着Lilith的头发。 　　“诶，姐，姐，姐，我错了，但你别和陆先生分手吧，他看上去很可怜诶！” 　　陆建安：？？？？？？？？？ 　　“是吗？我觉得你更可怜呢！把柜台给我擦五遍，晚上拖地我要是看见一根头发丝，你今天的工资就扣光！” 　　Lilith摸着脑袋，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陆建安也拿起自己的咖啡，转身要走。可是门刚开启一半，陆建安又转过身对艾萸讲：“谢谢你，艾萸。可是为什么报道里连你名字都没有出现呢。分明……” 　　“再见！”艾萸恶狠狠地瞥了陆建安一眼，低头整理着柜台中的点心……混合果汁和橙汁又放反了……艾萸有心无心地看着柜台，客人来了就接待，客人走了就继续擦拭柜台的尘灰，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谁扰乱了心思，是穆憬还是陆建安的那句“连你的名字都没出现”。啊，自从穆憬出现后一切都乱套了！ 　　午后轮班的时候stone来了店里，艾萸总算可以摆脱Lilith的纠缠了。于是打开手机摆弄了片刻。 　　代购AAA：有些人买了某假雕反过来骂我卖的贵。你见过150的真雕口红？反正我在麦兰这么多年是没见过了，下次请告诉我是哪家店，谢谢。 　　工作不如养猫：给你们展示下我的猫最近会自己吃罐头啦～ 　　（？？？不然你帮他吃？？礼貌点赞。） 　　Lilith不吝啬：大爆料！店里有个男人见到艾萸姐就哭！（配图：陆建安握着艾萸的手抹眼泪。） 　　评论区： 　　Boss：想不到小艾的生活这么丰富。昨晚那个匀给我嘛？ 　　艾家长子：？？？？？？？ 　　廖老大：这就是你上班玩手机的理由？ 　　艾艾爱Downey：你完蛋了。 　　艾萸朝着休息室外大吼了一声，吧台传来丁零的撞击声，和Lilith的道歉声。紧接着就是手机的一阵提示，消息来源——穆憬。 　　照片一：艾菎乘着一把桃木剑悬在半空中。 　　照片二：艾菎挡住了画桥的攻击。 　　照片三：穆憬，艾菎和智彰的自拍。 　　…… 　　穆憬：艾艾，你能解释下，艾菎为何练气三日就能驱剑吗？还能挡下画桥的剑气？还有这张自拍如何？ 　　艾艾爱Downey：额，因为他拥有我一半的修为…… 　　穆憬：…… 　　艾艾爱Downey：这件事日后再和你细说。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了，Lilith脸上敷衍的笑容瞬间变成了明媚的微笑。她眼冒桃花，双颊似粉，蓝眸微睁，从容地看着走进来的男人。 　　“艾艾呢？” 　　“……” 　　Lilith脸上的青筋爆起，扭曲的笑着喊了一声艾萸姐，又有人找！ 　　艾萸闭着眼睛都知道这时候会来找自己的是谁。 　　“艾艾，你为什么要把自己一半的修为给他？艾艾，你啊～还是长发好看。”穆憬单手撑着吧台的桌面，询问着正在做咖啡的艾萸，打量着她的假发。 　　Lilith就在收银台前，密切观察。stone在大堂收拾客人们吃完的餐点。 　　“啊，这件事说起来超级复杂啊，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再说，你不是神仙吗，你猜啊。”艾萸手中的奶罐在蒸气的压力下吱吱作响，“神仙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我才不要问司命他们，我要艾艾你告诉我。” 　　“回家再说行吗？我马上就下班了。” 　　艾萸看着大堂中逐渐减少的人流，和收银台前妒火中烧的Lilith。 　　“好啊，你什么时候下班？” 　　这个人妥协的也太快了吧。 　　“所以，你来这不是为了问我这件事的？”艾萸将细腻的奶泡一股脑的倒进浓缩咖啡中，卡布奇诺就完成了。 　　“不是啊，我是来接你下班的～” 　　…… 　　穆憬乖巧的点了一杯绿茶坐到了距离吧台最近的位置，然后举起手机开始狂拍工作中的艾萸。Lilith时不时凑到镜头前。 　　“先生，您还需要点什么吗？新款的甜品很好吃哦～” 　　“先生，您需要加茶水吗？” 　　“先生，我帮您擦擦桌子。” 　　Lilith可以算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也没能得到穆憬的任何回应，她娇美的小脸上挂着了一丝的不服气。她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待遇。 　　于是Lilith将胸前的纽扣解开了两粒，从最旁边的吧台开始擦拭桌面，桌面上光洁无物，她却仔细的擦拭着，旁边有几个常客都看得发愣，还有小粉丝拿出了手机将Lilith每一张可爱的面容都收进内存中。 　　这次，我看你还理不理我。Lilith故意将抹布掉在了穆憬的脚下，然后弯腰，靠在穆憬的大腿上，穆憬本能的站了起来，皱眉，并不看Lilith。 　　“……靠，今天来找艾萸姐的都是什么人嘛。”Lilith极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穆憬却低头看了看她，说道：“还有谁来找过艾萸？” 　　Lilith受宠若惊，连忙抬起脸，扬起最标志的笑容，眼睛弯的像月牙儿。 　　“你加我微信，我就告诉你啊。” 　　穆憬从口袋中掏出手机，递给Lilith。 　　“你自己加。” 　　得到微信号之后的Lilith的行径就变本加厉起来，接连发了九宫格的自拍照，等着穆憬的点赞。 　　30秒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点赞五十条，评论二十条，穆憬：0 　　“Lilith宝贝，过来帮我抬一下洗碗机里的碗碟。”stone在清洁间喊了一声Lilith。 　　“艾萸姐，你看着点柜台哦～” 　　艾萸点了点头，开始清理吧台的牛奶和咖啡渍。她已经要提前打烊了，今天店里的生意并不好，晚上八点之后就没见几个人了。现在只剩下穆憬和两位女性各自坐在大堂的两角。大堂的灯略显昏暗，每张桌上各有一盏复古的小油灯。艾萸侧目看了一眼穆憬，油灯暖黄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柔和的有些不像他。 　　穆憬看见了艾萸在看他，于是朝艾萸挑了挑眉毛。艾萸转头，突然脸红，灌了一大杯水，咳嗽了两声，继续收拾。 　　stone和Lilith一起从清洁间里走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抬着一大叠的碗碟，洗碗机清洗过后还需要晾干才能收进碗橱中。两人开始摆盘，这段时间很无趣，所以八卦成了少不了的调剂。 　　“stone姐，你知道吗，今天有两个男人都是来找艾萸姐的。你看见我发的朋友圈了吧。超惊讶。” 　　“没想到小艾深藏不露啊，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这时候一来就是两个。这个也很帅啊，不过白天那个比较忧郁，我喜欢。” 　　“这个也一般吧，看上去比较穷酸。”Lilith并不想暴露自己的意图，于是开始打压穆憬。 　　“诶，我看还不错，年轻好看还不够吗？”stone掩面偷笑了起来，“年轻和好看，简直就是完美了。” 　　“哈哈哈，是是是。”Lilith附和着，她胸前的口袋中的手机亮了起来，Lilith偷摸摸地在角落中打开手机，stone意会地帮她挡着艾萸的视线。 　　帅气的男顾客：“这是何时？” 　　穆憬评论了Lilith上一条朋友圈，也就是陆建安握着艾萸手抽泣的那一张。 　　Lilith快速地在手机上私聊了穆憬，“就在下午，你来之前。你认识这个人吗？他看上去和艾萸姐关系很好呢（v｀）” 　　Lilith不露声色地将艾萸和陆建安不简单的关系叙述给了穆憬。 　　可是一直到Lilith换了衣裳准备离开店里，穆憬都没有再回复。走出SEE RED的瞬间，Lilith捏起拳头，一脚踹开了一辆自行车……所以，到底为什么会不喜欢我啊！ 　　＊＊＊ 　　艾萸将吧台都收拾干净了，将钥匙交给stone之后看了一眼穆憬，穆憬朝着她爽朗的笑着，跟着她走了出来。 　　“艾艾，不如在家也穿那样吧。”穆憬将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给艾萸看。 　　蜜糖棕的卷发，黑色的女仆装，搭配着白色的蕾丝花边，头上的发带也有着繁杂的花纹，胸前围着一只可爱的粉色围裙，脸上挤出的尴尬的微笑……艾萸看着自己的照片，一巴夺过了穆憬的手机，连着按了一百多张的选中删除…… 　　穆憬却含着笑意的看着她，然后挥了挥手，照片重新回到了屏幕上…… 　　好的，你厉害。 　　艾萸赌气地往地铁站走去，穆憬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 　　地铁站里人不算太多，站台外添置了几台新的娃娃机，一对情侣站在娃娃机的前面，女孩激动的晃着摇杆，可是爪手还是松开了，娃娃掉落在机器里。 　　“下次再来吧，要赶不上电影了。”男孩拉了拉女孩的手。 　　穆憬看着这对情侣离开，牵着艾萸的手从人群中走过，一起站到了娃娃机的前面。娃娃机有三种，一种是恐龙玩偶，一种是皮卡丘，还有一种是龙猫玩偶。穆憬指着恐龙玩偶的娃娃机，满脸期待地看着艾萸。 　　“……这个很浪费钱的，还不如直接买娃娃。”艾萸嘴上说着浪费，却从包里掏出了两枚硬币递给了穆憬。 　　穆憬拿着硬币不知所措地望着艾萸。 　　“……”艾萸从他的手中取了一枚硬币，投进了娃娃机的机箱中，轻快的电子音乐响起，艾萸的脸被娃娃机的清亮的灯光笼罩着，皮肤显得更加通透了。 　　“然后摇这个摇杆，里面的爪子就会跟着动了。”艾萸随意的摇动着摇杆给穆憬做着示范，“最后按这个红色的按钮……” 　　“哧”，抓爪下落，正好落在了一只咖啡色的恐龙的脖子上，爪子一紧，将恐龙抓了起来，一路平坦，直到恐龙坠落到了落物口。 　　艾萸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的恐龙，笑容瞬间就绽放开来。 　　“这是我第一次抓到娃娃诶！运气也太好了吧！”艾萸满足的抱住手中的娃娃，“你自己试试吧。” 　　艾萸又给了穆憬两枚硬币，自己搂着那只小恐龙，又亲又拍。 　　穆憬接连花了三个硬币，可是却一个娃娃都没有抓到。艾萸窃喜地看着他笑。 　　“好了，下次再来抓。”艾萸转过身朝着地铁入口走去。 　　穆憬快步走到艾萸的身后，从艾萸的肩膀上一把抱住了她，穆憬将艾萸抱在怀中，柔声说着：“抓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就知道撩妹。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一天到晚就知道撩我 　　穆憬环抱着艾萸，寸步难行…… 　　艾萸抬手就是一记毛栗子，“撩撩撩，一天到晚就知道撩我，怎么不做点正事！” 　　“撩？”穆憬摸了摸脑袋，懵懂地看着艾萸…… 　　“算了，走吧，回家去。”艾萸对着他根本发不来脾气，说什么这货都一脸笑嘻嘻的模样。 　　“其实，除了撩你之外还有一件正经事啊。” 　　合着你知道什么是撩啊。 　　穆憬从自己的身后取出了艾萸的格｜洛克，说道“既然艾菎有你一半修为，那现在我们应该去替他寻一把顺手的武器了。” 　　“不行”。艾萸本来就没想着让艾菎进这一行，这年头干点什么不好，要做这种刀尖上的活？ 　　“可是，艾菎很期待啊，我出来的时候对他说会给他一个惊喜的。” 　　“……” 　　艾萸大步流星地往地铁口走去，站在了距离安静寺相反方向的地铁等待口。穆憬容颜舒展，拉着艾萸的衣角和她闲话起来。 　　“艾艾，今天来找你的是不是那天晚上的男人啊。” 　　“艾艾，你长头发的样子很可爱呢。” 　　“艾艾，你晚饭吃了什么，要不要我去帮你买点点心？” 　　穆憬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地图。艾萸扯住了他的衣角，穆憬今天穿着一件白衬衫的外搭，衣裳略大，艾萸拉扯一下也不觉得。 　　艾萸死死拉住他的衣裳，说：“别乱走。” 　　地铁站里熙熙攘攘的人们站成几对，大家都选择着自己觉得安全的位置站立着，等待着。穆憬站在艾萸的身前，挺直的背影和高大的身形充满了安全感。艾萸站在穆憬的影子中，似乎得到了庇佑似的。 　　“滴。”的一声，地铁门的闸门打开了，下车的人流冲击着等车的人，所有人都被挤得零散起来，穆憬却本能地拉住了艾萸的手，两人默契地一起走上了地铁，穆憬将艾萸护在边角不让人靠近。车厢随着轨道的转移而颠簸起来，地铁中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的时候只剩下艾萸，穆憬和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 　　老人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步履蹒跚地跟着艾萸和穆憬一起出了地铁的闸门，他手上杵着一根拐棍，拐棍是柳木材质，上有龙头雕刻装饰，镶边花纹繁复紧致，祥云青莲相织。 　　刚走出地铁站，艾萸就将格｜洛克从包包里取了出来，在手上把弄了一刻，转了个枪头，对准了那位老人。 　　老人不紧不慢的从口袋中掏出一只羽毛细刷，对着格｜洛克的枪头刷弄起来。 　　“还是要经常来护理啊，艾萸。”老人的声音并不想想象中的低沉，反而像是十七八岁正在变声期的男孩子，“这位是？” 　　“这是磬瞳元君，穆憬。这位是新天铁器的老板，邓耘杰。” 　　“叨唠。”穆憬作揖，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尴尬地放下了手。 　　“走吧。” 　　邓耘杰走在艾萸和穆憬的前面，蹒跚的步伐逐渐变得轻盈起来，四周的街道也呈现出了不同的景象，摩登十足的建筑都变成了古色古香的瓦房和奇异的石库门。这样的改变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走近时才能反应过来这如同隔世的变化。 　　路上的行人也从西装革履的模样变成了奇装异服的样子，有带着巨大金属耳环的男人，也有穿着艳丽旗袍的人，还有拿着扫把穿着巫师斗篷的孩子们…… 　　“诶，新天夜市的生意不错嘛，人挺多啊。” 　　“这几天恶鬼突然多了起来，许多天师都重出江湖了，你看你不也回来了。” 　　三人在一座漆黑的铁门前停住了，铁门上有两个巨大的铜环，铜环比穆憬还要高一个头。铜环上有邓耘杰的拐杖上一样的龙头，邓耘杰站在大门前，用拐杖杵了杵地面，拐杖上的龙头双目闪出紫色的幽光，大门自动打开了。 　　邓耘杰走进门廊的瞬间，身上褪去了一层灰黑的袍子，皮肉也随着掉落了，他的面容的变得年轻起来，同时也展露出了八只胳臂。原来他将自己多余胳臂都藏在了佝偻的身形中。 　　新天铁铺里头都是大小不一的木柜子和铁柜子，怪异的摆放拼凑成一座房屋的形状，穆憬觉得很是新奇，四处打量起来。 　　一群白色的毛球从现在邓耘杰的身边，它们簇拥着将格｜洛克带走了。 　　“让沸铃们去做个护理。你还有别的事吧。”邓耘杰从柜台上取下一只□□，擦拭起来。 　　又来了一群沸铃，它们扛着两张椅子排放在穆憬和艾萸的身后。 　　“谢啦～”艾萸朝着小沸铃们招了招手，原本白色的沸铃们突然变成了粉红色，然后簇拥着离开了。 　　“这个，好可爱。”穆憬抓了一只沸铃捧在手上，仔细打量起来。毛茸茸的小家伙，只有两只漆黑的大眼睛与穆憬相互对视着。 　　“艾艾，你摸摸手感也很好。” 　　…… 　　“咳咳。”邓耘杰咳嗽了两声。 　　艾萸做了一个不要理他，他脑子不好的表情…… 　　“额，耘杰，我们这次来是为了给艾菎添置一把……武器的。” 　　艾萸说道武器的时候心头一梗，又是一笔大开销，但是为了心爱的弟弟，这些钱还是得花的，谁让她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呢…… 　　“噗，这事你就算有钱也办不了了。”邓耘杰将手中的□□往桌上一摆，“最近来买武器的订单都已经排到了明年三月了，你想想，我再怎么给你人情，也卖不了啊。” 　　“哦？生意这么好？”穆憬握着那只小沸铃看着邓耘杰。 　　“元君你有所不知，前些年确实没什么生意，只是这几天不知为何所有的妖魔鬼怪都不约而同的集体出现，前几天电视上不是还播了唐敖的那件事吗，要我说，这巫理部现在根本镇不住场面了。这天下，又要乱咯。哈哈哈” 　　邓耘杰说着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这天下越乱他挣得就越多，他巴不得这天下永远不得安宁。 　　“那你不是特别开心了？最近挣的不少吧。啧啧，看看你这字画。”艾萸看了看四周的装潢，虽然和之前差别不大，但是小装饰多了不少，邓耘杰一向是财不外露，这些装饰的字画，说不定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只是他低调，不张扬罢了。 　　“还好，还好，在安静寺买房子是够了。”邓耘杰有些小骄傲地说着。 　　“……” 　　“那艾艾之前留在这里的听雨呢？”穆憬捏了捏沸铃毛茸茸的身子，不经意地提起。 　　“……这……” 　　“诶，对，听雨呢，艾菎的话应该可以用听雨吧。”艾萸恍然大悟，既然艾菎和自己时一脉相连，那么他也一定可以使用自己曾经的佩剑听雨。 　　“如果我说听雨被我融了，艾萸你不会杀了我吧。”邓耘杰确定艾萸身上没有武器，于是开口询问道。 　　艾萸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握拳，仰着脸，“笑容可掬”地看着邓耘杰。穆憬则温柔地望着艾萸。 　　“不是，之前听说你隐退了，我想着玄铁最近不够用，你的听雨材质真的很不错……就……”邓耘杰一只手拿着□□护身，一只手拿着手帕擦汗，另外的六只手在身后的木柜子中捣腾着，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我当然知道听雨材质不错！”艾萸一把抓过穆憬手上摆弄着的沸铃，然后用尽全力扔向了邓耘杰，“把老子的剑交出来，不然，我就把这房子拆了，你信不信！” 　　穆憬鼓掌。 　　“元君，你都不劝劝她？”邓耘杰腾出了一只手来抵挡艾萸的攻击，然后扭头看着满脸期待的穆憬说道。 　　“原本就是你的错，我为什么要劝她？”穆憬倚着大堂内的圆柱，打开了手机，给艾萸拍照…… 　　“……” 　　来回二十个回合之后，艾萸身边能扔的东西都扔的差不多了，邓耘杰也终于在身后的柜子中找出了一只盒子。盒子中躺着一对双枪，枪型是复古的左轮模样，手柄处是红木玉兰雕花，银色的枪管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听雨？”穆憬看着那盒子中的小玩意，自然地脱口而出。 　　这就是艾萸的听雨，虽然和曾经的长剑模样截然不同，可是一样的气息是不会改变的。艾萸靠近的时候，听雨散发出茵茵的声响，子弹似乎在弹夹中碰撞，它们期待着自己主人的抚摸。 　　艾萸的手刚触碰到枪身，两把左轮就发出巨大的戾气，浊黑的武器将整座铁铺都笼罩了起来，唯独艾萸被一束温柔的光芒包裹着，两柄左轮像是看见了亲人一样，冰冷的铁器都变的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邓耘杰；客官……这个五千…… 艾萸：我直接拿走了，顺便把弹夹给我满上。 邓耘杰：？？？？ QAQ不要放弃我啊，记得要收藏留言哦～感谢你～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巫女的塔罗牌 　　艾萸双手持着两把枪，在手中旋转起来，甚是顺手。两把□□上都有不同模样的花纹，扶桑到十字，融合了中西两种风格的纹理，灵巧极了。 　　“这两把我带走了，子弹你给我先来三打。”艾萸理直气壮地将枪放进盒子里，然后自然而然的夹在了胳臂下。 　　“……”邓耘杰突然觉得脑壳儿疼，八只手在空中胡乱的飞舞着，寻出来了几个弹夹，他两只手整理弹夹，其余的手继续在身后的橱柜中摸索找寻。 　　“艾艾，就这样算了？这可是听雨。”穆憬在一旁煽风点火，幸灾乐祸的样子，尤其欠揍。 　　邓耘杰一只手敲了敲身后的木柜子，一只幼小的沸铃从柜子后头跳了出来，它四处跳动着，然后一头埋进了穆憬的怀中。穆憬捧着这只小家伙，脸上挂满了笑意。 　　“望元君体谅，这只小家伙就当是我赔罪了。”邓耘杰咬牙切齿地说着。 　　“子弹加听雨减我的不杀之恩。你是不是得给我点钱？”艾萸朝着邓耘杰挑了挑眉。 　　“不送” 　　邓耘杰一招手，硕大的铁门又展开了。 　　艾萸看了看穆憬，这个人现在正捧着小家伙玩的不亦乐乎，完全不去回应邓耘杰的话。艾萸从邓耘杰面前的红木方桌上取下了弹夹，转身就要走。穆憬这才握着沸铃，笑吟吟地跟在艾萸的身后。 　　“你们那没有沸铃？” 　　“从未见过，颇有趣。” 　　新天夜市中有许多奇异的摊贩，大家穿着各异，有两米的巨人，也有拇指大小的精灵，摊子上有灭鬼除妖的符咒，也有杀人害人的□□，甚至有华国的禁药毒品。只是这新天夜市有规律，只有用天师系统的积分和华币才能鬻卖货物，换句话说只有积分多的天师才有资格去获得更优良的装备。当然这些天师自我修养都很高，一般不会擅自购买禁药和毒品。所以新天夜市的交易稳定又安全。 　　艾萸走了一路，有不少的摊贩和她打招呼套近乎，谁都知道艾萸是天师积分排行榜的第一，她要是来光顾，一定是大生意。可只有少数人知道艾萸退居二线的事情，大家依旧以为艾萸还是曾经那个风光的第一名。 　　“诶，艾萸姐，这次怎么没和张先生一起啊？”角落里一个穿着绛紫色斗篷的巫女转动着手中的水晶球，狡黠地看着艾萸，“不过这个男人好像也很帅呢。” 　　说完，巫女嘻嘻地笑了起来。 　　“喂，想死嘛？” 　　艾萸举起手中的格|洛克直接对准巫女就是一枪，子弹穿过巫女的斗篷，原来眼前的巫女不过是个幻相。 　　幻相巫女又笑了起来，然后靠近穆憬，上下打量着他。穆憬手中握着小沸铃，又提着艾萸刚才从铁铺买的东西，不准备与这个巫女动武。 　　巫女从水晶球里抽出了一张塔罗牌，她看了看牌，又瞧了瞧艾萸，脸上的表情瞬间凝重了许多。一缕银发从斗篷中露了出来。 　　“不过，艾萸姐，你要小心啊。” 　　巫女将塔罗牌飞向艾萸。塔罗牌的速度不快，艾萸准确的接住了，巫女就在艾萸接住塔罗牌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艾萸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牌——死神。 　　“那个人是谁？”穆憬扭头问艾萸，手里仍旧握着沸铃。沸铃毛绒绒的缩成一团，抖动着身体，软趴趴地窝在穆憬的手里。 　　“一个小姑娘，没事就喜欢占卜吓人。不用理她。”艾萸嘴上这么说着，却把塔罗牌收进了口袋中。 　　穆憬点了点头，跟着艾萸走出了新天夜市。周边的景象变化着，穆憬手中的沸铃渐渐失去了活力，最后就如同一只布娃娃一样垂在穆憬的手里。 　　“它为什么不动了？”穆憬捏了捏手中的沸铃，小家伙却一动不动，像是没有了生命。 　　“新天有结界，离开新天之后结界消失，沸铃也就失去了活力。现在它就是个寻常的布娃娃了。” 　　穆憬有些失落的看着手中的沸铃，然后眼神中又亮起光来。 　　\"艾艾，你将格|洛克借我一下。\"穆憬眼睛弯弯的，看着艾萸。 　　艾萸随手从腰间取出格|洛克递给了穆憬。然后艾萸就继续往前走着，不去管穆憬在做什么。快走到了地铁站的时候，穆憬才兴冲冲地把□□重新放到艾萸的腰带间。 　　“？” 　　“你不能取出来哦，小心安检。”穆憬指了指两人头顶的摄像头，又看了看旁边穿着制服的安检人员。 　　艾萸自然不会犯傻，也懒得去琢磨穆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上了一天的班，刚才又辗转了一趟新天，她早就精疲力尽了。好在地铁上人不多了，她和穆憬并肩坐着，艾萸觉得身体越来越沉，依偎着穆憬就睡着了。 　　摇晃的车厢中零散地坐着几个乘客，穆憬低头看着艾萸，他的发梢靠近着艾萸的额头，鼻尖与艾萸的脸颊相碰，穆憬温柔地凝视着艾萸，没有一丝的欲望，只是心疼，每每见到这样柔软的艾萸，穆憬就克制不住心中的疼痛，自己怎么舍得抛下她一个人。 　　“安静寺到了。” 　　机械女声提醒着乘客下车。艾萸并没有在提示音中醒来，穆憬双手拎着布袋，将艾萸背到了自己的背上，缓缓起身从地铁站里走了出去。 　　艾萸很瘦，非常瘦，穆憬都不知道为什么她每天吃那么多，怎么还是这样瘦。穆憬以前一直觉得艾萸还没有画桥重。如今也是，艾萸伏在他的背上，轻得像是只毛绒玩具，没有真实感。艾萸的下巴抵着穆憬的锁骨，她有节奏的呼吸着，穆憬才知道她是真实的。 　　路过安静寺的时候，安静寺的大门已经合上了，寺内也不知道有没有亮灯，寺庙周围的灯光将整座寺庙都照亮了。科技的力量让原始的信仰变得光辉却虚假。 　　穆憬刚走到小区门口，艾萸就醒了，她连忙从穆憬的背后跳了下来，只是一时间低血糖头晕了一瞬，扶着墙壁，闭着眼睛不敢动弹。 　　“急什么。马上就到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看你睡的香，就不忍心了。从前我也是这样背你回观……” 　　艾萸不理会穆憬的话，径直走进了小区，晚风吹在她的面颊上，艾萸突然特别想哭。 　　*** 　　长清观操练场。 　　“什么？他是大师兄？” 　　艾萸目瞪口呆地看着粉面若莲的穆憬。又转过头和张淮远嘀咕起来。 　　“咳咳，这是师傅的十年前收的弟子，只是前段时间生了场大病，一病就是五年。实际上他比你们年长了许多，不过因为伤病，年龄一直维持在十岁。” 　　艾萸被卫虔子收留至今也不过三年，她自然不会知道这些。只是看着粉嫩的穆憬，实在难以想象他竟然是自己的师兄，这样一来，观里还是她最小。 　　“你就认命吧，师妹，大不了以后我帮你干些杂活。”张淮远宠溺地看着艾萸，伸出手捏了捏艾萸肉嘟嘟的小脸。 　　站在队列之前的穆憬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他机警地盯着张淮远和艾萸，不露声色地注视着他们，不自然地扬眉俯视着其他人。 　　“师姐。”穆憬走下队伍的时候，第一个喊住了艾萸。 　　艾萸不敢承认，道观里的等级制度是非常森严的，艾萸不敢认这一声。 　　“师兄，你可不能乱叫。”艾萸拘谨又小声的回应着穆憬。 　　“可我愿意叫你师姐，艾萸师姐~”穆憬又喊了两声。 　　张淮远看不下去了，以为穆憬在故意刁难艾萸，走上前拉着艾萸的手就要往后排走。 　　“你做什么？”穆憬脸上还是笑容，不过语气中却冷漠得要命，“你怎地不和师兄行礼？” 　　张淮远用余光看了看队列中的卫虔子，低眉顺首地看着穆憬说道:“师兄好。” 　　“好了，你别为难他了，今后师兄你叫我艾艾就可。大家都这么叫我。”这时候倒是艾萸出来解了围。 　　“艾艾。” 　　“诶。” 　　“艾艾？” 　　“诶？” 　　“艾艾？” 　　“你信不信我把你舌头拔下来。” 　　张淮远听了两人的对话，一时间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三人终究都是孩子，一来二往，关系就好了，谁也不记仇。 　　那一日练功完了，暮色苍茫，艾萸靠着一颗假山石，一动不动瘫着。练功练的是气力，张淮远一个男孩都累的腿脚软麻，更别提艾萸一个女孩了。张淮远也从草坪上蹒跚地走来，瘫倒在艾萸的身旁。 　　“穆憬师兄，你怎么像个没事人一样？刚才可是跑了十公里，抬了一百斤的石块啊！” 　　张淮远喘着粗气，指着衣裳都没有占灰的穆憬说到。 　　“我觉得尚可，”穆憬翩翩然走到艾萸的身边，从怀中掏出两小块米糖递给艾萸和张淮远。 　　那时候大家连饭都吃不饱，哪里吃过多少糖果，艾萸和张淮远一看见米糖就像看见了宝贝似得。 　　“穆憬师兄，你从哪里弄来的？” 　　“刚才途径一家米铺，老人家凿给我的。都给你们了。” 　　……艾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穆憬，刚才路过米铺的时候，他可是扛了五十斤的石块，跑了五公里的路，怎么还有闲心去取糖？师兄就是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单机的一天～～～ QWQ好寂寞啊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艾萸和张淮远将米糖收到自己贴身的布袋中，两人望着天继续休息。穆憬坐在一边，撑着脸看着艾萸。 　　“张师兄，师傅找！” 　　不远处一个小师弟唤着张淮远的名字。 　　完蛋。张淮远生无可恋的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后头的土泥，一脸愁苦地看着穆憬。 　　“快去，师傅喊呢。” 　　…… 　　艾萸躺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坐起身，天色已晚，落日的余晖挣扎地留下一丝光芒，悬挂在天边，染着一缕云彩。穆憬站起身，伸手给她。艾萸拉着穆憬的手，穆憬用力一拉，艾萸就凑到了穆憬的面前，细密睫毛的影子投在穆憬的脸上，像是触到了穆憬的脸。 　　艾萸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自然的搂住了穆憬的肩膀，以免自己摔倒。穆憬搀着艾萸，不知该用力还是不该用力。女孩的身枝柔软，轻飘飘地依靠在他的肩膀上，紧促的呼吸，温热的气体喷在他的脖子上，两个小小的身体靠在一起。 　　“站……站不稳……”艾萸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只能看着穆憬，急得都要哭了。 　　“我背你。” 　　穆憬想都没想就把艾萸抗了起来，那时候艾萸比他高了半个头，他颠了颠后背，艾萸又往他身前靠了靠。好不容易才站稳，穆憬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艾萸很轻，好像比刚才练功时候背的石块还轻，只是她高，穆憬背着不好着力，歪歪扭扭地走了几步。 　　“你放我下来，我待会再走。” 　　“待会走就吃不上晚膳了。” 　　穆憬没有答应艾萸的请求。一路背着她走到了伙房前。晚饭一般是在伙房前搬上几张桌子，师兄弟们围坐在一起吃，而师傅们由小弟子们轮流送餐在房内食用。 　　伙房前传来师兄弟们喧闹的声音，艾萸才挣扎着非要自己走。穆憬拗不过她，就放她下来了，说来也钱，艾萸闻见饭菜香就好了，连着小跑去吃饭去了。穆憬跟着她身后，释然地笑着。 　　*** 　　这些都是曾经的事了。艾萸推开门，看见艾菎架着脚坐在外头看着电视，艾菎一见艾萸就慌了神，连忙把架在桌上的腿放了下来，谄媚的看着艾萸。 　　“姐，辛苦了！姐，喝水不？” 　　艾菎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可乐递给艾萸。 　　“你……作业写完了？” 　　…… 　　“砰” 　　“姐，姐，这可是温网半决赛啊！” 　　艾菎房间的房门被锁死，艾菎在房间里趴在门上鬼哭狼嚎起来。电视里播放着网球比赛，艾萸拉开可乐的拉环，坐在椅子上架着腿看了起来。 　　“喏。”艾萸背对着冰箱，掏了一罐可乐递给穆憬。 　　穆憬学着艾萸的样子对着可乐拉环扣了半天，可乐拉环“哒啦”，“哒啦”的响着。 　　…… 　　“你说你这神仙有什么用。” 　　艾萸一边嫌弃穆憬，一边帮穆憬打开了可乐。气泡从易拉罐里冒了出来，艾萸连忙唤穆憬喝了去。 　　“快快快！” 　　穆憬伸着脑袋啜着易拉罐边缘的可乐，二氧化碳在他的口腔中“炸裂”，穆憬觉得像是喝了一口烈酒一样刺激，鼻腔充斥着二氧化碳，冰冰凉凉的，爽口极了。艾萸眯眯眼睛，瞧着穆憬。 　　“好喝。”穆憬嘴边还有一圈可乐的痕迹，他接过艾萸手中的可乐罐，满足的抿了抿嘴。 　　“明天你把听雨给艾菎吧。”艾萸随口说着，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屏幕，五颜六色的光影映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好。” 　　穆憬双手握着可乐，点头答应着艾萸。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让艾萸解释什么，也没想过去和艾萸辩驳什么，只是简单的答应着，不询问，不质疑，百分吧地信任着她。 　　“唔，还有我和张淮远并没有结婚。准确的说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艾萸不紧不慢地说起来，艾菎的房里已经安静下来了，艾菎坐在书桌前写着数学作业，电视里的男主持人激动的解说着赛场形式。 　　“在华国已婚人士比未婚人士□□要容易很多。所以才和他领了证，大概在艾菎五岁的时候，我们就领了离婚证了。那天，他不过是为了跟你赌气而已。” 　　“嗯，我知道。” 　　穆憬的语气没有一点波动，好像看透了一切的模样。艾萸反而有些不满起来，这样的不满针对的就是穆憬这样的了若指掌，似乎自己怎样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锅里炖了花胶鸡汤，我去给你热一热。” 　　灶台上重新燃上了火。锅里咕噜咕噜地响着。穆憬不太习惯玩手机，站在厨房里楞楞的发呆，偶尔看一眼在看电视艾萸。 　　过了大约一刻钟，屋子里就充满了鸡汤的香味，艾萸喊了一句艾菎的名字，艾菎就从房里出来了。 　　一人一碗鸡汤，穆憬把自己的折叠床展开了自己坐在折叠床上。 　　“师傅，你坐椅子，我坐这儿。” 　　艾菎倒是很乖巧，也不把平日穆憬的严厉当会事，对于他来说师傅终究是师傅，对于穆憬，他还是尊敬的。艾菎坐在穆憬的身边，打开手机放着ZER0的采访视频。ZER0的主唱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身材丰满，双腿修长，优雅地坐在四人中间，笑语连连。 　　电视里播放着广告，突然冒出了紧急新闻。主持人急促地播报着。 　　“今晚19时在曙光医院突发□□，具体情况不明，目前已有二十人受伤，三人死亡……” 　　艾萸在混乱的人群中瞥见了唐敖的蓝发。这次事件很严重，严重到唐敖都要亲自去处理了，这么说是异事件，也是相当棘手的异事件。 　　“姐，姐，姐，你看见了嘛，那是糖糖吧！” 　　艾菎也看见了唐敖。 　　“喝你的鸡汤。” 　　穆憬将鸡汤凑到了艾菎的嘴边。 　　“诶，师傅我啥时候能去处理这样的事件啊。” 　　“你若是想，今天就能去。” 　　“真的假的？我觉得我还什么都不会呢。” 　　“实践胜于一切的理论。” 　　艾萸瞪了穆憬一眼，脸上写着“你敢带他去！你就等死吧。” 　　“但……你还需要多加修行……多吃点……” 　　穆憬直视着炸毛的艾萸，将碗中的鸡腿夹给了艾菎。 　　艾菎洗了碗就去浴室洗澡了。艾萸和穆憬坐在餐厅里，说起闲话来。 　　“艾艾，你既然不想让他去除鬼，我今后就不教他可好？” 　　“不好。” 　　艾萸虽然不愿意艾菎走这条弯路，可又不愿意穆憬敷衍了事，她自身也挺矛盾的。总觉得既然在学就好好学，今后不一定要和天师有什么关联。 　　待艾菎睡着以后，艾萸辗转反侧了许久，脑海中始终是电视报道的那则新闻，怎么都睡不着了。 　　最终，艾萸还是换了一套外衣，将今天取来的弹夹换上，取出格|洛克，悄悄从窗户溜了出去。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了穆憬站在那，他手指间夹了一只烟，一缕青烟悠悠地飘在他的面前。穆憬看见了艾萸，连忙把手中的烟掐了去。 　　“艾艾。”穆憬靠近艾萸。 　　“一边去，身上都是烟味。” 　　“……哦……” 　　穆憬远远地跟着艾萸，他也不问艾萸去哪。只是唤来了画桥，画桥被藏在了一卷画卷筒中，穆憬背着这只画卷筒，像是个落魄的画家。 　　“你是不是能御剑啊？” 　　艾萸突然转身，穆憬猛的抱住了她。 　　“嗯。” 　　画桥从画卷筒中脱壳而出，剑刃发着清冷的银光，穆憬扬了扬手指，画桥就落到艾萸的身边。艾萸站上了画桥，颤颤巍巍的。 　　穆憬就站在艾萸的身后，搂着艾萸的腰肢。 　　“喂。你别乱｜摸啊！” 　　“我怕你摔下去。” 　　许久没有乘过御剑的艾萸也不敢乱动弹，飞驰在安静寺的上空，四周环绕着摩天大楼的彩灯，高架上的霓虹灯闪烁着流动的光辉，驰骋的汽车像流逝的星光，所有的景色尽收眼底。这样的光景，艾萸已经十五年没见过了，十五年前的安静寺与现在也不同。 　　“艾艾，要去哪？” 　　穆憬这才问起艾萸的目的地。 　　“曙光医院。” 　　艾萸一路开着导航，穆憬跟着导航的语音飞驰着。偶尔语音提示超速，艾萸就会心地笑起来。 　　漆黑的暮色中，闪过一点光亮，艾萸定睛才看清，那是巫女的扫把。 　　巫女坐在扫把上，硕大的斗篷将扫把占了一半，斗篷的边缘遮着了她的眼睛，银色的长发在空中飘着。 　　“艾萸姐，又见面了~” 　　巫女来的方向刚好是艾萸和穆憬要去的方向。 　　“你去过了？” 　　“好多‘野人’都去了，毕竟死了人，谁会放过这么大的戾气啊~” 　　‘野人’是除了巫理部之外的天师们对自己的戏称。 　　“怎么样？” 　　巫女笑了笑，悄悄看了一眼穆憬，又将扫把往下压了一些，说：“不怎么样。唐敖那个混蛋，根本不让我们靠近。那我先走了，艾萸姐再见~” 　　巫女像颗流星一般地消失在黑暗中。 　　穆憬靠在艾萸的肩头，小声地问她还去不去。 　　艾萸抿着嘴，看着曙光医院的方向，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的几章又要打打杀杀了。 一周的雨天，有感如下： 秋起晚风凉，雨浸桂花香。霞更云雾变，新水惊旧涟。 希望下雨天，你也有好心情。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曙光医院 　　曙光医院是魔都最大的公立医院之一。这时候的曙光医院被层层包围起来，家属都被警卫拦在了医院在，人们哭喊着，抵抗着，却怎么也冲不破拿着PC防暴盾牌的警察们。 　　“我儿子刚做完手术，你就让我进去看一眼吧。求求你了。” 　　“什么时候才能解除封锁，我女儿还在住院。” 　　“里面是不是死人了？我妈没事吧？她叫李兰。” 　　“能不能打电话啊？打个电话总行吧？” 　　群众询问着警卫们，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复。所有的警卫警察都像是机器人一样，冷漠得抵抗着涌动的人潮。 　　艾萸和穆憬从住院部的侧面溜进了医院。住院部和往常一样并没有暴|乱和躁动，房间里的病人似乎没人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大家都睡的很熟，偶尔走过几个守夜的护士。 　　护士们推着手推车在一间间的病房间巡视。艾萸从胳臂肘捅了捅穆憬的小腹，穆憬心领神会地站到了走廊间。他面容清秀，脸色苍白，倒是有几分病人的模样。 　　“不是都吃了药睡了吗？这是哪个病房的病人？” 　　“长得还挺帅。” 　　走在前面的小护士把推车搁置在了一旁，踩住了刹车，走向穆憬问到：“你是几号房的病人？” 　　穆憬随手指了一个方向，护士们点了点头。 　　“快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小护士给了穆憬一小包药丸。 　　“睡不着的话就吃这个。” 　　“我的妻子为何不在？” 　　两个护士意味深长的对视起来。 　　“过了探病的时候了，你快些吃了这药睡去吧。” 　　小护士给穆憬递了一杯水，想要强迫他吃下这些药丸。穆憬趁着接水的时候将小护士一把拉到了身旁，左手擒住小护士的双手，右手手指掐住她的脖子。 　　“里面发生了什么？” 　　另一个小护士慌了神，想要从楼梯间逃跑，却被躲在暗处的艾萸一掌拍晕在了地上。 　　“不……不要杀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们不杀你，你告诉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 　　小护士低着头，穆憬掐着她的脖子，她脸色发紫，话也说不利索，求生的欲望让她不得不说话。 　　“里面，死了几个人……几十个人……有一个PVS……植物人突然醒了，还发了狂将守在她身边的父母都给杀了，还冲出来杀了好几个医生护士……然后就有人报警了，好不容易控制住了那个东西，太平间又不太平了……现，现在还有巫理部的人在，在门诊楼里，据说是控制在了门诊楼里，其他的，我，我真的不知道了……你们不要杀我，我还有个三岁的孩子……” 　　说着说着小护士哇的就要哭出来了。艾萸又是一掌把她也拍晕了。穆憬向艾萸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把两个护士都抗进了一间病房，两人横躺在病床上。 　　艾萸和穆憬一起往门诊楼跑去。越是靠近那幢大楼，艾萸就越觉得全身冰冷，戾气让她身上的阳气挥发散去了不少，她打了个喷嚏，嘴里嘟囔着。 　　“怎么会这样？毫无预兆的爆发了鬼乱。” 　　穆憬抬头观了一眼天象，翳霭压月，星密光稀，不妙。 　　艾萸顺着穆憬遥望的方向看了一眼。 　　“大凶。” 　　骤的，几个面皮褶皱，全身焦瘦干瘪，穿着白色丧服的“人”出现在了艾萸的面前，他们的眼睛都是空洞的白色，眼黑翻到了眼皮上面，看不清了，于是像几只无头苍蝇一样磕磕碰碰地撞向艾萸和穆憬。 　　他们一靠近艾萸和穆憬就变得狂躁起来，变得迅速，凶猛。艾萸从背后掏出格|洛克，但她并没有开枪，而是从枪柄将方块取出，摁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一瞬间艾萸的眼前就不止是这些尸鬼，还有站在尸鬼身后的鬼魂。 　　艾萸用枪柄一次次砸像尸鬼的后脑勺上，穆憬也持着画桥抵御着尸鬼的攻击。 　　“上？” 　　不知不觉中穆憬和艾萸已经将尸鬼围聚在了一起，他们身后的鬼魂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嗷嗷地嘶喊起来。 　　“砰。” 　　艾萸的子弹和穆憬的剑光同时展现。漆黑的子弹接连穿过了两只鬼魂的心脏。艾萸嘴里念着超生经，两只鬼魂就化作两缕青烟飘向西方。 　　接着又是几声枪响，围在一坨的尸鬼们统统都倒下了。 　　穆憬顺着枪响望去，是几个穿着冲锋衣的男人，他们站立在墙壁的边缘，不慌不乱地看着艾萸和穆憬。 　　“哟，张品，万青，严长易。” 　　艾萸将格|洛克的弹夹一推，更换了一次弹夹。头也不抬地和墙上的几个人打着招呼。 　　“小艾，你怎么不通知我们一块来呢。” 　　“你是不是不把我们当兄弟了？” 　　“难不成你想独占这些积分？还有，你枪上那个毛绒玩具是个啥？你走少女风了？” 　　“瞎说啥，艾萸是那样的人嘛？” 　　墙头的三人自己先吵了起来，叽叽咋咋的一点儿都不严肃。 　　“不是……你们也知道我退圈了。不好再找你们了……”艾萸摸了摸头发，又扯了扯小沸铃，有些不好意思。 　　“……退个p。我才不信你能放着这些鬼魂不管。” 　　“就是，现在可好了，我们四魔侠又合璧了。” 　　……万青和严长易同时捶了张品的后脑勺…… 　　“噗……四……魔……侠。” 　　穆憬弯着眼，低头看着面颊如粉的艾萸，小声在她耳侧念到。 　　“……四你个鬼……” 　　艾萸红着脸，嗔怒瞪着张品。 　　原来，艾萸刚来魔都的时候人生地不熟的，因为机缘巧合就跟张品，万青，严长易混在了一块。张品是个年仅百岁的天师，好不容易能出来除鬼，做什么都特别激动隆重，比如除鬼前一定会给他们拍张照片，虽然照片上不能成像；比如硬要给四个人的组合起个名字，在其他三人否决了他的提案之后，他就自己取了一个十分zz的组合名，虽然其他人都不认可，却因为他年纪最小，大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听了就算了。 　　只是看着艾萸浑身不自在的表情，其余的三人又笑了起来。 　　“小艾，这是你男朋友吗？真是一表人才啊。” 　　“交了男朋友也不带来给我老严看看。” 　　艾萸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是。 　　门诊楼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艾萸等人身子一颤，不再说闲话，一起拔腿冲向了门诊楼。 　　穆憬悠悠然地御剑跟着四人，偶尔还拿出来手机刷了刷朋友圈，还叮嘱了艾菎一句早上要练功。他没什么兴致来除鬼，不过是担心艾萸而跟来的，如今来看，好在自己跟来了，不然艾萸岂不是要和这三个男人一起作战。穆憬仰着脸，一瞥三人。 　　为首的是张品，满脸冲动的样子，容貌不算太优秀，却看得出年轻，一眼看上去和艾菎差不多大。他背后背着一捆子弹，双手挽着一只巨大的自动机枪 　　其次是万青，虽然三人穿的冲锋衣看上去都差不多，仔细看却能知道万青穿的是某奢侈品牌刚出的早秋新款，做工和质地都与其他人穿的不太一样，他带着一副金丝边的框架眼镜，鼻梁很高，侧脸尤其英俊。他腰间夹着一只和艾萸的格|洛克差不多大小的手|枪。 　　最后是严长易，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刮胡子的人，胡渣随意的留着，不显得杂乱反而显得更稳重。干脆利落的短发，有两道抬头纹，眉毛皱起的时候抬头纹就呈现在脸上。严长易身上的武器并没展现出来，只是看得见他腰间都是鼓鼓囊囊的。 　　五人都到达了门诊楼的底下，严长易从腰间取出方块，放进自己的太阳穴中。穆憬则用两只手指在自己的眼前划过。戾气具象化变成了气体盈聚在四周，五颜六色的，明度很高，黑夜像是被照亮了。 　　艾萸等人停在了大楼的西面，天边划过两道黑影，应该是别的天师则应声赶来了。实力不足的像巫女这样的小天师，基本都会被唐敖的结界拦在医院外。换句话说，进的来的起码都是天使积分排行上前几的。 　　“怎么进去？” 　　万青靠着墙，拉着蠢蠢欲动的张品问。 　　“确定不了戾气的中心，看这样子唐敖他们并没有控制住情况啊。” 　　“唐敖那小妞不行了啊。不灵的，还是得我们来啊。不然直接打碎这堵墙……” 　　张品还没说完，就被万青捂住了嘴。 　　黑暗中隐隐有绿光，一只青面赤目，胸前空无一物的小鬼颤颤巍巍地从角落里爬了出来。认得他，他就是之前在小巷中遇到的那只小鬼。 　　“天师姐姐，我知道你不是巫理部的，你救救刘恋吧，她她只是想来看看父母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怎么就……”小鬼抽泣了起来，他空洞的眼眶中流出血水，鼻子也流出红色的鼻血模样的液体。 　　众人看向艾萸。 　　艾萸谨慎的上前，手指勾住身后的格|洛克。那小鬼并没有想伤害她的样子，只是抬手摸了摸脸上的血。 　　“我，我带你们去找她，你们答应我不杀了她，可以吗？” 　　小鬼红着眼睛看着艾萸。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这里出现的就是之前小巷中出现过的两个胆小鬼啦！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魂飞魄散 　　张品走上前去，挡在了艾萸的身前。瞪大了双眼，瞅着小鬼。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万一是你们恶鬼的陷阱呢？” 　　小鬼哆哆嗦嗦地看着艾萸，眼睛中流露出急切和不安。它慢慢地走到艾萸和张品的身边，脸上发青的皮肤和悲怆的表情十分不搭。 　　“扑通”，小鬼一下子跪倒在艾萸的面前。 　　“姐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求求你，救救刘恋。她不想变成这样的。她来医院也只是为了看看守着她身体的父母。五年前，一场意外让刘恋变成了植物人，她的父母却不离不弃地守护着她。刘恋也不愿离开，一直徘徊在医院附近。鬼有鬼道，刘恋太弱小，经常被医院里的老鬼欺负，我看不下去就出手救了她，从此她就一直跟着我。我们从来没做过一件坏事，没害过一个人，我曾经不知道自己游荡的目的，遇见她之后我才知道，我留在人世的使命……可昨天以后刘恋似乎受到了惊吓……一反常态……越变越可怕……最后竟然杀了她自己的父母……我知道那不是她，她不可能做那样的事啊……” 　　小鬼越说越激动。 　　“只要你们能救救她，让她好生被超度，就算让我下十八层地狱也可以啊。” 　　小鬼跪拜了好几次，张品等人对望着，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艾萸看了看天色，将手伸出来迎了一阵风。夏天的微风夹杂着燥热，艾萸叹了口气。 　　“你带我们去吧。” 　　小鬼顿时抬起头，用那张今人惊愕的脸看着艾萸，又磕了几个头，连声道谢。其余四人没有异议。于是小鬼在前面开路，众人都不言语，各有所思。 　　张品受不了这样的凝重，开口问小鬼叫什么。 　　“金衷然。”小鬼用自己僵硬的神经扯动着面部的肌肉，露出了一个诡异又艰难的微笑。 　　“你的名字，很好听啊。”艾萸听闻金衷然的名字，也转过头，冲着他笑了笑。 　　艾萸的笑容很温柔，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金衷然觉得自己心中的戾气被艾萸的笑容驱散了。他不好意思的垂下脑袋。 　　“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好好超度你们的。” 　　张品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 　　金衷然点了点头，漆黑的眼眸中闪出了点点光芒。 　　门诊楼中寂静一片，所有人都只听得见彼此的脚步声和自己的心跳。穆憬站在金衷然和艾萸之间，保持着刚好可以用画桥攻击到金衷然的距离。 　　五人一鬼通过了消防通道，走到了四楼。这一层的楼梯间被黄色的符文封条和红线锁得死死的。 　　“破？” 　　艾萸看了看穆憬，又看了看严长易。 　　穆憬像个事外人，只是注视着艾萸。 　　严长易从身后拔出一把锋利军用匕首。这把匕首上有对称的蛇形几何符文，把手处有一道红色的喷涂印记。严长易观察了一下红线的排列，抬手用匕首划过一条红线，空气中发出刺啦刺啦的炸裂声响。 　　仅仅划开了一条红线，所有的红线都断开了。金衷然连连退后，生怕被红线头触及。 　　“走走走，我们找那唐敖去。” 　　张品又是第一个开路，举着机枪大摇大摆地走在前头。 　　倏忽，一发子弹穿过众人的耳旁直射向艾萸。穆憬举起画桥，子弹摩擦着画桥弹向了别处。 　　“伍甫仁。” 　　始终未发一言的万青第一个说出了伍甫仁的名字。 　　“哟，青哥。” 　　伍甫仁也在暗处跟万青打招呼。紧接着又是一颗子弹，这一次射向了金衷然。 　　严长易通过伍甫仁说话的声响迅速判断出了他的位置，指了指那个方位。 　　“保护他。” 　　艾萸嘱咐了一声穆憬，自己朝着严长易所指的方向追了上去。 　　穆憬权当没听见，撇下其余三人跟着艾萸就跑了。好在张品一枪甩过，子弹与子弹碰撞，金衷然逃过一命。 　　空气突然凝固了一样。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待着艾萸和穆憬的消息。 　　伍甫仁趴在托腮架上，右眼专注地看着瞄准器。艾萸脚步如猫，轻盈无声，敏捷地靠近着他。 　　“喂，艾萸，你别忘了狙击手后脑勺也长了眼睛。” 　　偷袭……失败。 　　穆憬也站到了艾萸的身后。三人成三角方位站立。各自保持着最佳的距离。艾萸立即将格|洛克上膛，画桥随着穆憬的指挥盘旋着刺向了伍甫仁。 　　伍甫仁身后就是一扇木门，他抬起伽利略一顶木门，就将画桥挡在了门外。 　　“艾萸，你说过不插手巫理部的事务的。我没想到，你也是这样言而无信的人。” 　　“我也不想管啊，是你们太不争气了。”艾萸无奈的耸耸肩。 　　“那也轮不到你管。” 　　一阵剧烈的坍塌使得整个四楼都在抖动。唐敖的声音越来越近，同时身后还跟随着巨大的戾气。 　　“杀。” 　　唐敖一声令下，伍甫仁就调转枪头，锁定了唐敖身后的戾气之源。 　　那是一只凶猛无比的恶鬼，密长的头发沾满了鲜血，满面疮痍，青色的血脉像裂开的土壤一样绽开她的脸上，浑身上下的皮肉都被子弹射击过变得血肉模糊，分不清鼻子嘴巴，幽绿的眼眶中没有一丝的善意。 　　它迅速的爬行着，像蜘蛛一样，四肢抖动，错乱。 　　“刘恋！” 　　闻声而来的金衷然大喊了一声。这畸形的恶鬼就停住了，扭动着脖子，探头看着金衷然。 　　金衷然见它不动了，就试图靠近它。一步，两步……这恶鬼仍然不动，面孔上不知是不是变换了表情，狰狞得怵人。 　　“砰。” 　　又是一声枪响，这次是一颗巨大的改装子弹，径直穿过了金衷然射向了刘恋。 　　刘恋的脑袋“咚”得一声掉在了地上，世界像是被消声了一样，一阵的空鸣，随后地上就只剩下一塌热气腾腾的血水。 　　金衷然怔住了，迷迷糊糊的看着那滩血水，再转过头看了一眼来不及赶来的艾萸。金衷然僵硬的笑了笑，面上的青灰色变成了血红色，眼球炸裂开，身上的皮肤开始膨胀，光洁的额头上长出无数细密的黄色水泡。他的身体变得巨大无比，刚好和这条走廊一样宽。 　　“开枪。” 　　唐敖不慌不忙地指挥这伍甫仁，自己也扣动了扳机。无数的子弹向着金衷然扫去。 　　“不！不要！” 　　艾萸想要上前去阻止唐敖，但她不能扣动扳机，不能射杀唐敖，因为她是人类。艾萸拼命想要阻止唐敖的射杀，可是子弹无情的飞向了金衷然。 　　穆憬抬手，子弹一颗颗的在空中停住。穆憬动用了神力的同时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透支，一道伤口在他的胸膛裂开，鲜血从他的衣裳渗出。 　　但是穆憬没有成功，仍然有子弹从停滞的空间中穿透。一颗颗地射穿了金衷然巨大的身躯。 　　金衷然空洞的眼睛凝视着艾萸，身体将走廊都填满了。张品等人也赶到了，只有严长易从身后掏出另一把军刀，朝着不停开枪的唐敖砍去。 　　一时间两人打的不可开交，另一边万青也纠缠起了伍甫仁，张开在一旁打着侧应。艾萸趁着空隙跑向了金衷然。 　　穆憬用手捂着自己的胸膛紧随其后。 　　“你没事吧？” 　　艾萸不记嫌地捧着金衷然已经变形了的脸，用袖子擦拭着他脸上的血汗。 　　“姐姐，你快走……快……走吧。” 　　金衷然用自己臃肿的嘴唇艰难的说着这些句子，他不停地劝艾萸离开。 　　“我可以超度你们，我可以……”艾萸一手扶着墙壁，用力划拉了一道口子，她的手掌又一次开裂，血哗啦啦地流在了地上。艾萸迅速的画起了符咒，古老的图案在地面上形成了金灿灿的光圈。 　　“你带她……走……快……走……” 　　金衷然不去看那闪耀的光芒，嘴里艰难的吐着字。穆憬点了点头，搂住了不断挣扎的艾萸。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艾萸抓着穆憬的胸口，撕咬着穆憬的手臂。 　　“他们能超度，还能……” 　　穆憬并不听艾萸的话，死死地抓住艾萸的双手，画桥跟在穆憬的身后不断的砍着中间那根承重柱，艾萸和穆憬刚刚离开承重柱所支撑的地方，画桥就将柱子砍断了。 　　一声巨响后，天花板坍塌下来，堵在穆憬等人与金衷然和刘恋之间。 　　金衷然看着眼前的土石砖块，释然的放松了下来。他紧绷的身体松弛了，剩下一张宽大的皮肉。他踱步到刘恋留在的血水旁，将自己的皮肉铺展在上面，包裹起来。 　　“刘恋，别害怕。我在。我一直在。” 　　艾萸在墙的另一头，呼喊着金衷然的名字，手里不停地画着符，偶尔掺杂了几声咒骂。 　　轰然。 　　门诊楼的一半被炸毁了，门诊楼开始渐渐倒塌。空气中浓厚的戾气像是被点燃的天然气一样，消失了了。唐敖等人也因为这样的爆炸停下了动作。 　　“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他们。我明明可以超度他们的。为什么！” 　　艾萸朝着唐敖声嘶力竭地喊着。 作者有话要说：　　艾萸理念从本质上和政府部门不同，这也是她为什么从一开始不加入政府部门的理由。 艾菎：姐姐被师傅拐走的第一天，想她。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穆憬将艾萸搂在怀中，其余的人仍旧在和唐敖两人对峙。楼道里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是巫理部的人！”严长易提醒着众人。 　　“啧，有本事不要叫人啊！”张品唾了一口，转过头问严长易，“怎么办。” 　　“撤。” 　　严长易当机立断。 　　急促的脚步声越靠越近，可是却不是巫理部，而是其余的恶鬼。戾气的爆裂引来了周围所有的恶鬼。它们像是密集的蚂蚁一样从停尸间爬了过来。 　　张品和万青不停扫射着，清理出了一条通道。穆憬搀扶着失神的艾萸，挥动着画桥跟着张品和万青一起冲出去，严长易断后。 　　“你们跟上啊！”严长易喊着唐敖和伍甫仁。 　　“我们才不用你们的帮忙。” 　　唐敖倔强地清除着另外一条通路，可是恶鬼太多，她只能勉强保住自己和伍甫仁所在的区域没有恶鬼，难以前行。 　　“喂，掉头啊！”艾萸看见身后只有严长易一人，本能的喊了一句，“里面还有人，我们怎么能跑啊！” 　　“那可是唐敖！”张品并不想去救他们，径直往外逃。 　　“我和你去。”万青调转枪口对着后方的敌人，“你们先走。” 　　严长易和张品并没有争论，两人朝着一楼跑去。 　　万青在前面跑着，机枪的威力足够维持三人回到四楼。艾萸张手触碰恶鬼的胸膛，用力一抓，那鬼的胸腔就粉碎了，头颅滚到了地上，却发出金色的光辉，化成一缕青烟去了西方。艾萸手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大，泛着淤青的颜色。 　　“艾艾，你别动，我来。” 　　穆憬握着艾萸的手，不让她再杀敌。画桥在空中翻腾，空气被它搅乱，萦聚出层层云雾，穆憬在云雾中画符，骤然，金光乍现，风起云涌，恶鬼们被冲散开去。 　　“很厉害啊。”万青夸赞起穆憬。 　　“承让。承让。” 　　穆憬难得的谦虚起来。 　　三人终于到达了四楼，放眼而去四楼挤满了形态各异的鬼魂，中心点则是唐敖和伍甫仁所在的位置，另外一个楼道中也响着枪声，想必这才是巫理部的枪声。 　　艾萸翻手握住格|洛克，指尖的鲜血流到了枪管上，枪口发出慎人的呜鸣声，像是婴儿在哭泣，又像是沙哑了嗓子的猫在叫，那些恶鬼听见这样的声响突然停止了躁动，全都瑟瑟地抖了起来。 　　“艾萸，我的事不用你掺和！”唐敖一枪枪地射杀着身边的鬼魂，没有留情，也没有超度。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清除异己，而她知道艾萸不是……艾萸为的是超度。 　　只见艾萸一拍万青的肩膀，提着格|洛克在最大的墙上打出了一道符文，纹理清晰，字符繁复，层层叠叠，却是用子弹的炸裂所形成的，巧妙得像绘画。 　　符文呈现，众鬼愕然，地上的污秽，血水都变得澄清，通透。凶恶的鬼魂们变得安静起来，它们不再害怕，也不再攻击，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时候巫理部的其余一线成员也冲了出来，他们像唐敖一样简单的清楚着所有的鬼魂，不论好坏，不分善恶。 　　艾萸的双手颤抖着抚过每一个鬼魂的面颊，那些鬼魂就逐渐呈现出他们原本的容貌，进而变得透明或者化为青烟。艾萸的手却开始颤抖，太多了，实在太多了，她一个人无法完成。 　　万青也在旁边，从口袋中掏出一只红色的毛笔，他将手掌划破，用毛笔沾上自己的鲜血，再画在那些站立不动的鬼魂的额头上，一粒红点出现，鬼魂们也逐渐透明…… 　　“穆憬，帮我，穆憬。”艾萸有些无力地喊着穆憬的名字。 　　穆憬站在她的身后凝视着四周，一时间所有的人都被定住了脚步。穆憬从万青的手中取出了毛笔，尽快的在所有鬼魂额头点上红心。 　　可是这样的僵硬很快就被拥有修为的天师们打破，他们一个个恢复动弹。穆憬的背上却被汗水渗透，每用一次神力，他身上的痛苦就增加一倍，这一次是如同万剑锥心一样的疼痛，穆憬眉头也不皱，一次次地冲上去与恶鬼们死斗。 　　四楼呈现出两种极端，一边是不断的枪鸣，另一边是温暖的光芒。 　　严长易和张品站在一楼仰头看着四楼诡异的模样。他们身边还有几只恶鬼，严长易用随身的符咒烧毁超度了他们。 　　“要不要去帮他们？”张品拉了拉严长易的衣角。 　　“我们把下面的清了就走吧。估计巫理部的人又要上纲上线了。” 　　严长易叹了口气。 　　“艾萸她怎么总要和巫理部对着干呢。真傻。”张品一边贴着符文，一边烧着符纸自言自语。 　　“她就是看不惯那样的做法，超度的亡灵还能让人有个惦念，而被射杀的亡灵只有消亡，他们存在过得痕迹都会逐渐消失，没人会再记起他们……” 　　四楼不断有光芒闪现，也不断有枪声响起。 　　“艾萸她不希望人们忘记自己曾经深爱的人……” 　　“忘记死去的人不好吗？” 　　张品不明白艾萸的执着，他的记忆中似乎没有死亡的映像，他记得自己父母的离开，却不再会想起他们，也不再会去扫墓，他觉得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任何值得挂念的。 　　“不怪你。” 　　严长易摸了摸张品的脑袋。他仍然记得那一年张品亲眼看见自己父母的亡灵被唐敖射杀时候的模样，张品哭得跟被人抛弃的小狗一样，几天几夜都没有吃饭没有闭眼。可是当张品再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时候他就像从来没有过父母一样，他不再伤心，也不再提起他们。 　　*** 　　在众人的扫射下以及在艾萸三人的超度下，恶鬼们全都消失了，他们消失的方式不同，结果却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不会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 　　“唐部长，这几个人怎么处理。” 　　一个领头的男人走到唐敖的面前恭恭敬敬地问。 　　“妨碍巫理公务，带走。” 　　唐敖冷冰冰的说。她看都没看艾萸一眼，就踏上了台阶离开了。 　　伍甫仁对着万青做了一个感谢的口型，然后就跟着唐敖走了。 　　男人从背包里掏出一张表格刚想拿给艾萸等人，却发现三人已经消失了。 　　“擦，人呢？” 　　所有人摇头。 　　“没看见。” 　　“好像刚才冲窗户那里飞出去了。” 　　“飞你个头，你飞一个我看看！” 　　…… 　　艾萸，穆憬和万青三个人挤在一把剑上，好不容易才驶到安全地带。刚落地，画桥就像软了的柿子，蔫蔫地落进了穆憬的剑鞘中。 　　“辛苦了。” 　　艾萸轻声道。 　　“那我也走了，艾萸，你多保重。” 　　“路上小心。” 　　艾萸的心情着实有些沉重，她与万青挥手道别以后就再也没说过话。 　　天将明，娇红的朝阳从东方升起，大地被柔和的橙光照亮，一切都恢复成平静的模样。 　　途径一家面馆，艾萸停下了脚步。 　　“吃饭吗？” 　　“嗯。” 　　这家面馆是老字号了，从招牌上呆板的字体就看得出有多少年头，所有的菜式都是用毛笔写在墙上的，只有价格的地方涂了涂，改了改，其余的菜品都没变，还有几个错别字。艾萸和穆憬两人并肩而坐。 　　“老板，一碗响油鳝丝面，一碗辣肉面都加荷包蛋和素浇。” 　　素浇是素菜面浇头的简称。艾萸大概是这里的熟客，想都没想就点了两碗面。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荷包蛋呀～” 　　穆憬撑着脸看着艾萸。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他面色如初，尽管身上狼狈不堪，却不减风采。 　　艾萸也不回答他的话，只是依靠在他的肩头，呼吸变得孱弱起来。穆憬将身板挺直了些，让艾萸更好的依靠着他。 　　两碗热气腾腾的面被端了上来，艾萸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穆憬微微抬手，触碰着辣肉面的碗壁。过了约一刻钟，艾萸才缓缓睁眼，迷迷糊糊的看着穆憬。 　　“刚好，面来了。” 　　穆憬将面前的辣肉面推到艾萸的眼前。 　　“温度刚好，吃吧。” 　　艾萸点了点头，面的温度恰好，面条根根分明，劲道弹牙，辣肉浇头新鲜美味，搭配着流黄的荷包蛋，一口下去，口腔中就充满了鲜美。 　　穆憬快速的吸溜着自己面前的鳝丝面，他的这一碗已经不热乎了，面条也被汤水渗泡得变了样，好在荷包蛋还是荷包蛋，凉了也一样好吃。他担心艾萸发现自己面条的异样，就越吃越快，一呛，就咳嗽起来。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唔，嗯，好吃的。” 　　穆憬看着低头吃着面条的艾萸，眼睛中全是遮不住的笑意。他和艾萸不同，他心里没有装着什么大意，什么原则，他只在乎眼前这个人。 　　两人都饿了，一碗面条很快就见了底，艾萸付了钱，伸了个懒腰。指着马路对面的公园说：“我们去那里坐坐吧。” 　　艾萸一坐到长椅上，就拉住了穆憬的手臂，她紧紧的抓着穆憬的衣袖，靠着穆憬的胳臂，又昏睡了过去。 　　她真的太累了，累到没有办法多行一步，可是她待会儿还得上班，还得工作，只能委屈穆憬在这里陪她睡上一会。 　　公园里偶尔走过几位晨练的老人，他们或者意味深长的笑看两人，或者眉头紧锁的怒视两人，却都没有靠近。园中的鸟儿很不识趣地叫唤着，穆憬一挥画桥，鸟儿就从枝头掉落在了草丛里，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食堂之辣肉面荷包蛋 有辣肉面的日子，就像在天堂。 ——作者本人如是说道。 夜深了，总是想点个外卖呀。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贞子降临 　　回到家中，穆憬刚好撞见起来洗漱的艾菎。他将手里拎着的早饭放在餐桌上，然后走进艾菎的房间换了套衣服。 　　“吃完早饭，就去晨练。” 　　“诶。师傅，我姐呢？” 　　“工作去了。” 　　“唔，她今天好早啊。” 　　艾菎翻开穆憬带回来的早餐，里面有一个鸡蛋饼加了里脊肉还有一包温热的牛奶。 　　“喏，这个给你。”穆憬从匣子里取出了听雨。两把手|枪安静的躺在蓝色丝绒布上，倒像是装饰品。 　　“啊！！！！超帅的！！！！谢谢师傅！！！！”艾菎洗了洗手，又擦干净了水渍，才摸了一下枪柄。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听雨的时候，听雨散发出了清灵的声响，如水流穿过枪筒，在弹夹中跳跃。 　　“它是听雨，它认得你呢。” 　　艾菎双手把玩着听雨，舍不得放下。穆憬却已经站在了房门口，冷冷的望着他。艾菎只得小心翼翼地收好两把枪，四处打量了一阵，将匣子塞进了自己的枕头套中。 　　“你们俩真是一家人。” 　　穆憬看着他在屋子里的行为，不禁轻声感慨起来。 　　“你说什么？”艾菎问。 　　“先绕着安静寺跑十圈。” 　　穆憬锁上了房门，笑容满面的看着艾菎。 　　*** 　　安静寺内。 　　智清，智慧，智彰三人正再更换寺里的装饰品，古老的经布和烛台都被撤了下来，替换成了红色的宣传海报和资料册。 　　穆憬随手翻开了一本资料册，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华国的建国史和发展史。天花乱坠的形容，让穆憬觉得这个国家比天庭还要美上几分。 　　小智彰刚好走到穆憬身旁，将他身后地上的莲花秀垫换成了印有简单标语的坐垫。他瞥见穆憬在看资料册，就迎了上去， 　　“元军，你们天上有没有庆辰啊，唔，就是庆祝国父生辰的节日。” 　　“也有，那时候整个天庭都忙着为玉皇大帝准备诞辰礼物，”穆憬想了想，又说，“那几日，所有神都醉醺醺的，我不爱凑热闹，送了礼就算了，酒席是不会去喝的。 　　” 　　“唔，还是不一样的，庆辰的时候全国都是禁酒的，不允许过度消费和娱乐，要保持严肃。”小智彰一本正经的说着。 　　“喂，小智障，给我倒点水来。” 　　就在两人闲谈的时候，艾菎喘着粗气回来了，他面如猪肝色，全身冒着汗，一脸颓废的看着穆憬。 　　“我才不呢，你自己不会去倒啊！” 　　智彰嘴上说着不要，脚步却朝着宿舍去了。 　　“好慢啊。”穆憬抬头望了望天，不怀好意的说着。 　　艾菎已经瘫倒在青石地板上了，他眯着眼睛睡着，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气流都在朝着丹田汇聚，腹部胀得要命，想要张嘴说话，嗓子却沙哑起来。于是他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 　　“你身子骨太差，身体承受不住气力，它们自然想要从你的身体中涌出来。”穆憬随手抬起一张实木案台，搁置在艾菎的面前，“来，背着这个再跑五圈。记住，气生于体，修于心，运于身，不得体惰，不得心乱，不得身散。” 　　穆憬一拍艾菎的后背，艾菎打了个嗝儿，然后无可奈何地背起案台，又走出了寺院，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穆憬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心一片通红，他没想到艾菎的气力已经饱和到了这样的地步。 　　“元君，艾菎呢？”智清端着托盘和一壶清茶踱步进了院子。 　　“练功去了。”穆憬接过智清手中的茶水，“智清你认识艾萸多久了？” 　　智清盘算了一会儿，说道：“二十年了。” 　　“那你可知道，艾萸为何会收养艾菎？艾菎又为何有这样虚弱的身体？” 　　智清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抹布擦拭起神台，一边擦一边说着。 　　十五年前，艾萸和张淮远都在泗文参加一场全国性的自由天师会议。(也就是现在的“野人”)那时候艾萸和张品四人几乎包揽了魔都全市的异事件，导致官方组织巫理部无力可使。 　　那场会议是针对政府部门巫理部而举行的研讨性会议。自由天师不愿归于巫理部，也不愿用巫理部的方式铲除异己，他们渴望一种平衡的方式去解决生灵与鬼魂的问题，可政府需要的是快捷的处理方式，需要的是党|同|伐|异。原本这场会议应该是双方交流契机。可不幸的是，就在会议举行的那天，泗文突发了一场七级的地震。 　　正是因为这地震，全国的自由天师死了一大半，艾萸醒来的时候已经被转移回了魔都的医院，可迎接她的却是一个个朋友们死去的消息，心灰意冷之际，艾萸又收到了巫理部的文件，让她不得再参与天师活动。艾萸当然不肯，于是唐敖提出决斗，决斗的筹码就是艾萸的天师资格。倘若艾萸赢了，她就能得到政府无条件的支持，倘若她输了，就不能再插手巫理部的行动。 　　艾萸手足无措，她联系不到张品等人，也找不到同行的张淮远，眼前还有必须要做的决策，她就像被老天设计了一般。 　　就在艾萸决定要去决斗的雨夜，她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听见雨声中夹杂着婴儿的哭声，她应声而去，发现了被人遗弃的艾菎，所有的出生证明都齐全的被包裹在一个密封袋里，包括艾菎的病例。 　　“先天性心脏病。那时候我们都觉得这孩子没救了。只有艾萸还坚持要用自己的修为来维持这个孩子的性命，还搭上了自己所有的家当。” 　　说到这里，方丈玄龄手握一串佛珠，从容地从院中走来，他手里端着一碟云片糕。 　　“老衲还记得，十五年前，艾萸师傅全身湿透地跑进庙里，令寺里众人摆下通魂阵，大雨冲刷着地面，刚画下的符文瞬间就变成了泥土，无奈下，艾萸师傅冲进我们的藏宝阁把佛家七宝，圣衣□□全都翻找了出来。她将我们的镇庙之宝披在艾菎施主的身上，用佛家七宝做镇，渡了自己半生的修为给艾菎施主……真是善哉，善哉，若不是她的果断，艾菎施主怎么活的到今日。” 　　穆憬捏着一片云片糕，不知不觉中已经将糕体捏得粉碎了。 　　“所以，艾艾她败给了唐敖？” 　　“非也，艾萸师傅就算只有一半的修为，那唐敖也敌不过她。但巫理部有资源，他们控制住了张施主和万施主，伍甫仁以此逼迫艾萸师傅投降。此后，艾萸师傅就不再除鬼，而是去了咖啡馆工作。巫理部也渐渐走上正轨，魔都被彻底清理干净了。” 　　天气逐渐热起来，随着太阳的升起温度也跟着攀升。穆憬今天穿的是一件水洗牛仔衬衫，里面搭了一件白背心，此时却热了起来。 　　穆憬突然想起艾萸曾经叮嘱过自己的话，不要太过严厉地对待艾菎，也不要让他做过多的体力训练。又想起艾菎这五圈怎么跑的这样久。 　　穆憬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往寺外走去。昨天在曙光医院发生了那样严重的事故，可街上却依旧张灯结彩，新添的横幅和彩灯挂在树枝见耀武扬威的。他却无心欣赏这些，迅速地绕着安静寺跑了起来。 　　果然在一条狭隘的巷子中找到了艾菎。只是他手里举着听雨，身后前摆着实木案台，身后来牵着一个战战兢兢的女孩。女孩看上去比艾菎小几岁的样子，黑发披肩，穿着宽大的校服，背着书包像是要去上学的模样。 　　“艾菎。” 　　穆憬在巷口喊了一声，艾菎立马拉着女孩大步流星地逃到穆憬的身边，艾菎强装镇定地拉着穆憬的衣角。 　　“师……师……师傅。那有……有东西。” 　　两人挪步之后，穆憬才看清巷子里的东西。那是一只全身长着黑色长毛的动物，看不清形状，也分不出是什么。它身上没有戾气，也闻不见杀意。 　　那动物突然叫了一声。 　　“……汪……” 　　“犬？” 　　穆憬想起艾萸说过现在的人间不仅有鬼怪妖魔，还有异兽和外兽。这只想必就是其中的一种了。穆憬伸手示意两人退后，自己不紧不慢的低下身子，半蹲着靠近那只小动物。 　　那小动物又“汪”可一声，朝着穆憬跑了过来，然后蹭着穆憬的腿，任由穆憬抚摸。这小家伙虽然长的有些诡异，性格却和普通的小狗没什么两样。 　　…… 　　艾菎有些不好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女孩。 　　“谢谢你。”女孩朝着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艾菎看着女孩的酒窝，突然小脸一红。 　　“你快去上学吧。” 　　“嗯，哥哥你给我留个微信吧，下次我请你喝奶茶~” 　　在穆憬的注视下，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穆憬抱着那只小动物，走到艾菎的身后。艾菎转头，猛的撞在了小家伙的头发上…… 　　“吓！师傅，你怎么还把它抱起来了，太可怕了吧……贞子嘛？” 　　艾菎连退几步。 　　“贞子是什么？它无家可归，我们暂且收养它一段日子吧，你瞧它也挺可爱的。” 　　哪里可爱了？？？？？？？你见过谁家的狗长了人的头发还能可爱的？？？？？？？？？？？？ 　　艾菎深呼吸了三次，转念一想，自己师傅觉得自己姐姐最可爱，那么觉得这只小动物可爱，也很正常了…… 作者有话要说：　　艾萸：这狗好丑，不想养。 穆憬委屈脸。 艾萸：……仔细看看还行……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艾菎无可奈何的跟着穆憬一块回家去了。穆憬麻利地收拾出了一片小天地给小东西。 　　“你说，我们是不是得给他取个名字？” 　　“不然就叫贞子好了。师傅，我上学去了。” 　　艾菎换了校服，背上书包，走了出去。 　　小房子里只剩下穆憬一个人和一只狗。穆憬从艾菎的房间里取出碘酒和纱布。他身上的伤口需要处理，这小家伙身上的伤口也要处理。 　　“贞子，你是个女孩子嘛？” 　　穆憬将小家伙用干净的湿毛巾擦了擦，它身上只有几道浅红的印记，应该是在路上钻行的时候蹭伤的，没有其他皮外伤。另外它也没有任何的生|殖|器官，肚皮上光秃秃的，只有一个像是排泄用的小菊花。贞子安静地坐在穆憬的腿上，不叫也不乱动，十分乖巧。 　　穆憬又从艾萸的卧室里拿了把剪刀。这时候贞子开始有些躁动了，它不安的叫了两声。 　　“你害怕？” 　　贞子呜咽着，声音抖动，四肢发软，鼻尖湿漉漉的。 　　“要剪掉毛才能涂药呢。” 　　说完，穆憬就把剪刀对着自己，在自己的头发上咔擦剪了一道。贞子迷糊地看着他。穆憬又是一剪刀。 　　小家伙这才放松了警惕，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剪刀，主动把脑袋凑到穆憬的手边。 　　穆憬把它长的瘆人的黑毛剪了不少，贞子的造型变得可爱了许多，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忽闪的看着穆憬。穆憬又用棉签沾了沾碘酒，给它皮肤上的伤口消毒了。 　　当穆憬看见贞子皮肉上的血丝的时候又想起了艾萸的手。原本今天早上他不想让艾萸离开的，可是犟不过艾萸的臭脾气，还是放了她。 　　*** 　　SEE RED 　　艾萸手上扎着白色的布条，悠悠地站在点单机前微笑着给客人们点着咖啡。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艾，有人想你了。” 　　难得今天greyson在店里，他穿着一身正式的黑色西服坐在距离吧台最近的位置上，调侃着艾萸。 　　“感冒了吧。我跟你说哦，这个天气最容易感冒了。特别是进出空调房的时候。” 　　stone站在咖啡机前，手里拿着纸杯倒着牛奶。 　　艾萸苦笑了一下，手掌传来阵阵疼痛感。昨夜的那场大乱仿佛还在她的眼前。 　　自己到底能做什么？到底能改变什么？ 　　艾萸看着电子屏幕上发光的文字，专注的思考让她的反应变得呆滞。 　　“小姐，小姐，我要一个巧克力松饼。” 　　柜台前的客人不停地敲着柜台的桌子，艾萸才从自己的世界中抽脱出来。眼前还有客人，她不应该，也不需要想那么多。巫理部和魔都背后隐藏的秘密，都不是她应该插手的。 　　“小艾，你把单子下了，就够了。” 　　greyson提醒着艾萸。 　　“好的。” 　　这个世界再怎么荒唐，她一个小咖啡师能做什么呢？艾萸无奈的用手指戳着电子屏幕，单据嗖嗖打了出来。艾萸看着自己包扎完善的手掌，又想起穆憬那张笃定的面孔。 　　有你在，就好了吧。 　　see red也更换了装饰，一切阴暗的装饰都被移到了储藏室里，艾萸的黑色衣裙也被换成了可爱的蓝白色女仆装。往来的客人都笑吟吟的等待着长达五天的假期，所有人都沉浸在庆辰的喜悦中。昨天在曙光医院发生的事情被舆论整治了，没几个人知道那医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lilith，今天怎么没排班？”艾萸趁着休息的空挡，坐到了greyson的身边，手里捧着一杯抹茶拿铁，热乎乎的牛奶和甜蜜的抹茶粉混在一块，入口香醇，回味微涩。 　　“不知道她闹什么脾气，说心情不好，来了也是白来。” 　　Greyson耸了耸肩。 　　“你这老板当的也随意。” 　　“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你们上班开心，客人看见了自然也开心了。最近庆辰，生意肯定不错，你呀，要精神点。” 　　艾萸楞楞的点头。 　　“说真的，你和张淮远还没和好吗？对了，他让我请大家去Y2坐坐，这次请了很多人，张品他们也去。” 　　“我……考虑一下。” 　　艾萸手中的白色马克杯底只剩下一些青绿残渣。她晃悠了一会，面无表情的看着Greyson。 　　“Eric也是好意，他一直都很care你的。” 　　“我知道，就像我也一样在乎他。” 　　可是，艾萸没有办法装作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和张淮远走的越近，她就觉得越对不起他。在她心里张淮远永远是兄长一样的存在。没办法抛弃，也没办法更进一步。 　　“好了，工作去啦。” 　　Geryon打开手机，反转过去对着已经超过休息时间十几分钟的艾萸说。 　　“还有……聚会，要来哦~” 　　艾萸并没有老实得去工作，而是躲进休息室里，打开了手机。 　　Lilith不吝啬：日常想回国=_= 　　评论区： 　　穆憬：艾萸工作怎么样？ 　　Lilith不吝啬：移步隔壁评论，谢谢。 　　boss：宝贝，你的假期已经休完咯~ 　　廖老大：明天上班记得别迟到！别迟到！别迟到！ 　　艾萸困得要命，看了会朋友圈，并没有什么提神的消息，就换了个新闻APP，打开刷新闻去了。 　　整个新闻版都是一片祥和，曙光医院事件只占了社会版的一小块位置。艾萸点了进去。 　　“曙光医院遭遇人为破坏，形势已被控制。” 　　评论： 　　“又是那些‘野人’” 　　“为什么政府不处理一下‘野人’?” 　　“迟早药丸！” 　　舆论将所有的错误都引导向了艾萸这样的自由天师，网络上的人从来不分青红皂白，抢着热门就是上，加上一些媒体的引导，自由天师从来不讨好。 　　选择这条路的人，都是M吧。 　　艾萸自嘲起来。 　　休息室的们被敲响了，艾萸围着围裙走了出去，手机就静音放在了围裙前面的蕾丝口袋里。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天，艾萸的上眼皮都快黏在下眼皮上了。她把假睫毛撕了，扔进垃圾桶里，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宽松自在，随手抓弄了一下短发，不知什么时候短发就要超过齐肩了。 　　推开大门，艾萸刚放松的大脑又紧绷起来。 　　“这只是什么鬼……” 　　“艾艾，这是贞子，”穆憬指着贞子对艾萸说，然后又转头指着艾萸，对贞子说，“贞子，这是艾萸。” 　　…… 　　“汪” 　　“狗？” 　　穆憬点头。 　　“艾艾，我们一起养它吧。” 　　“不要。” 　　艾萸拎着自己的包，头也不回的往地铁站走去。 　　“为什么不要，你看贞子多可爱啊。” 　　“家里就那么小，怎么养宠物啊。” 　　“贞子很乖的，它和我一起睡客厅就好了。” 　　“不行。” 　　穆憬一路追着艾萸走到了地铁站门口。贞子腿很短，小跑地跟着穆憬，尾巴翘向天上，一摇一摆的，十分可爱。 　　艾萸现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穆憬。 　　穆憬委屈的低着头，牵着贞子的牵引绳，手指在牵引绳上不停打转。 　　从小时候起，穆憬就喜欢捡些小猫小狗会观里，每次被卫虔子发现，就是一顿胖揍，揍完，穆憬继续捡。艾萸不太喜欢小动物，却因为穆憬的热心，跟着一同照料过，有时候发瘟病，长清观的猫猫狗狗就死的死病的病，艾萸帮完一阵子，就不再去了，她看不得鬼魂们和生物们共处一室的样子，那些小家伙根本不知道自己死了，魂归西天的时候也傻乐。 　　穆憬的发丝被夏日的晚风吹散在空气里，轻飘飘的，覆盖了夜色的眼眸，明亮亮的。艾萸又心软了起来。 　　“……养在家里会被阿婆们投诉的。” 　　穆憬不语。 　　“我们把它送去寄养中心吧。那里会有人照顾它的。” 　　穆憬抬头凝视着艾萸，眼睛里雾气朦胧。 　　“那……暂时养着……之后看看有没有人收养它吧。” 　　艾萸小心的问着穆憬，生怕他哇的一声哭出来。穆憬将牵着牵引绳的手背到身后，身体前倾，脸颊靠在艾萸的锁骨窝上。 　　“艾艾，你真好。” 　　不，我一点也不好，只是一直学不会拒绝你…… 　　艾萸有时候很讨厌自己的模样，在穆憬的面前总是将底线一降再降。潜移默化中被他影响和改变了许多。 　　“拿你没办法啊。” 　　“诶，我在家里煮了你最喜欢的酒酿小圆子，打车回家吧。” 　　穆憬伸手就拦了一辆的士。 　　“喂，你不会来回都是打车吧！” 　　艾萸看着正在嘘嘘的贞子。 　　“对啊。” 　　“和着不是你挣钱！” 　　*** 　　回家之后，艾菎已经把碗筷都准备好了，坐在电视机前一边看新闻，一边等艾萸和穆憬。 　　“不错啊，今天真勤快。” 　　“那是，我多懂事，姐，你手怎么了。” 　　艾菎眼睛很尖，一眼就看见了艾萸手掌绑着的绷带。 　　“你作业写完了？” 　　艾萸却一句话将艾菎打发进了屋子。 　　穆憬将贞子的绳子松开了，贞子朝着艾萸撒丫子跑了过去。艾萸冷漠脸，凶狠地瞪了一眼贞子，贞子吓得全身哆嗦起来。 　　“它不是狗吧，它是狗的变异兽吧。” 　　艾萸看出了贞子的不同，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洗手。 　　“对啊，它和别的狗都不一样，它特别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到吧，最后六分钟完成了日更。松一口气。 今天去给好朋友庆生啦～～～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惊喜 　　电视机里播放着日常新闻，昨日的□□一股脑的推给了自由天师。 　　“破坏公共治安，损坏人民利益。相关政府部门将尽快推出相关法律条例。” 　　新闻刚刚播报完毕。艾萸的手机就像轰炸一样的响了起来。 　　张三口：艾萸，你瞅见没。大家拼死拼活就落了这么个‘破环公共治安’的名声，下次他们请我，我都不去了。 　　lilith不吝啬：你国真有趣。 　　淮远：艾萸，你没事吧？ 　　严长易：注意安全，小心谨慎。 　　邓耘杰(诚信经营)：还钱还钱还钱！ 　　艾萸一一回复之后，手指停留在了张淮远的头像上。她还是没想好要如何和张淮远开口，逃避不是最终的解决方式，却是最轻松的解决途径。 　　就在艾萸纠结措辞的时候，手机又震动起来。穆憬好奇的伸过头看艾萸的手机屏幕，赫然是张淮远的照片头像。 　　“我接个电话。你热下饭菜。” 　　穆憬嗯了一句，欲言又止地望着艾萸转身离开的背影，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夜里凉爽的微风吹过树影，不知谁家炒了红烧肉，醇美的酱油鲜香飘满了整条小巷。艾萸站在一块低洼处，地上有些洗衣残留的肥皂水。 　　“喂。” 　　艾萸自然地按了接听键，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很低，像是醉酒了一样。 　　“艾萸。你还生我气吗？” 　　张淮远这话问的奇怪，生气的分明应该是他。 　　“没有。” 　　“那你怎么不理我了。” 　　那是因为怕你在生气。这样的话，艾萸怎么说的出口，于是又不回话了。听筒里传来轻微的噪音。 　　“别生气了。” 　　“嗯……” 　　“聚会，你不想来对吧？” 　　“……嗯。” 　　“那票子我就直接寄给你了，ZER0的演唱会门票。” 　　“什么？” 　　“三张，你们一起去吧。” 　　说完，张淮远就挂断了电话。艾萸不知应该兴奋还是应该失落。 　　电话中张淮远最后那声冷淡的“你们”，让艾萸与他的距离拉的好远好远。似乎从此再也不会有交集了一样。这么多年以来，张淮远口中的主语都是以“我们”为主。原来换了一个称呼，都显得这样的冷漠。 　　重新回到屋子里的艾萸看见桌上摆满了家常小菜，电视机里播着音乐台的新歌速递，艾菎和穆憬并肩坐着，两人手上都拿着手机，激动得摆弄着，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橙色的灯光照在他们的脸上，看着有些热乎的暖意充满了艾萸的心头。 　　“玩什么？” 　　艾萸把头凑到穆憬的屏幕旁。 　　“姐，你别挡着师傅，我们团战呢。” 　　“艾艾，你看我的人头最多~” 　　穆憬倒是全然不在意，直接把手机凑到艾萸的面前，把不得帮她标记出自己的人头比。 　　“师傅，你别放手啊，来人了，来了来了来了。” 　　艾菎一把推开艾萸，警示着穆憬。 　　餐桌上的饭菜泛着诱人的光泽，眼前的两个男人却像孩子一样自顾着手上的“玩具”。番茄蛋汤上飘着丝丝热气。 　　“你们两个！”艾萸把两人的手机都倒扣在了餐桌上，“都给我吃饭！对食物要充满敬畏！” 　　“喂，我的三杀！！！！” 　　艾菎嚎了一句，又看了一眼艾萸的脸色，怯怯地低下了头，不满地用筷子戳着眼前的米饭。 　　“你看你，总是这样，饭也不好好吃，怎么长的高？” 　　穆憬一边持着筷子给艾萸夹菜，一边点点头，表示赞成。 　　“还有你，你别跟他一起就知道玩，今天你们有好好练功嘛？怎么还捡了只小狗回来？” 　　穆憬睁着眼看了看艾萸。 　　“怎么还捡了贞子回来？” 　　艾萸又改口。 　　穆憬将早些时候发生的事一一道来，艾萸满脸黑线的看着艾菎。 　　“谁让你带枪出门的？” 　　“当时情况紧急，我就跑回来拿了听雨，再说这不是我的吗？我的我不就能用吗？” 　　艾菎顶嘴的时候振振有词，浑然不觉得自己有错。 　　“见义勇为了不起了？你能打得过谁就冲出去？这是遇见只小狗，贞子，你要是遇见了别的什么，害了人家，还要搭条命进去！” 　　“你眼里我就这么没用？” 　　艾菎突然抬头，直视着艾萸的眼睛，他明亮的眸子里有难以描述的失落。他平静的放下筷子，转身走进了房间里，小心地带上了门。 　　艾萸无奈的扶着头，看着一桌的饭菜，又望了望吃的正香的穆憬。 　　“汪~汪~” 　　贞子在艾萸的房间里叫唤起来。 　　“艾艾，你对他太过严厉了。” 　　穆憬从自己身后的冰箱里抽出一瓶可乐，喝了一口，满足的叉着腰看着艾萸。 　　“你不知道他身体不好……不适合见义勇为……” 　　白色瓷碗里飘着西红柿和蛋花，清爽的汤水上浮着几点青绿的葱花，艾萸的声音像泡进了汤水里，越来越小。 　　“那为什么要学道呢？”穆憬又问艾萸。 　　“就当强身健体咯。” 　　穆憬用手指掐住艾萸的下巴，直勾勾的凝视着艾萸漆黑的眼眸，修长的睫毛毫不客气的刷在艾萸粉红的脸颊上，他拂过艾萸的下巴，脸越靠越近，凑到了艾萸的耳后。 　　“艾艾，练功从来不轻松哦。” 　　艾萸推了推他，把椅子移开了。 　　“你躲什么？” 　　“……洗澡去。” 　　艾萸一口闷掉了碗里的汤，把碗筷都推到了穆憬的面前。 　　“噗。” 　　穆憬眉眼舒展，笑容满面的收拾起餐桌来。艾萸回到自己房里，贞子讨好地跑到她的脚边。贞子很乖，并没有撕咬艾萸房里的任何物料，连叫唤都很少。艾萸看着干干净净的房间，和整洁的衣柜，所有的衣服都被分类装好，挂衣架上按照颜色分类了所有衣裙。 　　家务事全被穆憬处理完了，没有留给艾萸一点可以展示自己能力的余地。 　　那就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些吧。 　　艾萸取出了换洗的衣裳。又看了一眼自己刚换了被单的床铺，于是趴到干爽的被子上，艾萸的眼皮越来越重，灯泡闪烁的频率都像是在催眠一般。她微微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一整日的疲惫在晚餐饱食过后全部都释放了出来。艾萸越睡越沉，梦境过早的就成型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穆憬那张好看的少年脸出现在艾萸的面前。他的脸靠的很近，身体侧躺在艾萸的被子上，不知道他躺着看了多久。 　　艾萸迷迷糊糊地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穆憬？”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穆憬的名字。 　　眼前的人就伸手扶着了艾萸的脖子，将她的头摁到了自己的面前，嘴唇肆意地贴了上来，炙热的液体在两人的口腔中交换，缠|绵，艾萸虚弱地配合着，穆憬的唇齿张狂地侵蚀着她的嘴唇，她的灵魂。 　　他的手穿过她的长发，绕过她的细长的颈窝，将她搂在了怀里，隔着一床薄薄的被子，艾萸的身体全部包裹在他的身体中。艾萸的腿被穆憬紧|紧|夹|在他的腿间，他的手开始偷偷摸索被子的边缘，另一只手的手指在艾萸锁骨上游动着。 　　两人的心里开出了五彩缤纷的烟火。 　　唇间的交流没有间断，夏日特有的绵密让两人越靠越近，皮肤上渗出了汗珠，咸涩，湿润，艾萸的身体在等待着他的进入。 　　“汪！汪！汪！” 　　尖锐的犬吠将两人拉回了现实，艾萸低头看了看穆憬手的位置，瞳孔放大，用力一推，穆憬咚得滚下了床。 　　“你你你干嘛呢！”艾萸羞红了脸，居然很没气势的结巴起来。 　　“干……你啊。” 　　…… 　　穆憬的剑上还是如同年少时候一样没有杀伤力的笑容，嘴角还留着晶莹的液体，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的擦拭了一下嘴角，然后将手举在艾萸的面前。 　　…… 　　“啪” 　　餐厅里的折叠床被艾萸收了起来，被子也被艾萸收拾到了房间里。 　　穆憬抱着贞子寂寞地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眼巴巴的看着艾萸把可乐也放进了自己的房间。 　　夜里起来上厕所的艾菎看了看睡在椅子上的穆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 　　翌日清晨。 　　悠扬古朴的唢呐声把艾萸给吵醒了，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这分明不是自己每天定的闹钟铃声。 　　“穆憬！！！！！！” 　　艾萸隔空喊了一声。然而屋子里没有人回应她。于是有气也撒不出来了，只能穿上衣服，像往常一样为上班做准备。 　　刚打开房门，艾萸就被桌上的虾饺和叉烧包吸引了。与此同时，艾萸的手机又发出了诡异的声音。 　　穆憬：艾艾，手机铃声是我因为生气帮你改的，桌上的叉烧包是怕你吃腻了我做的，特意早起给你买的，早安。 　　…… 　　艾萸刚刚烧在心头的怒火——哧~的一声就只剩下一缕青烟了。她冷静的洗漱完毕，然后画了个淡妆。刚想着要出门工作去，瞥见空荡荡的房间……默默的把房间里的折叠床摆了出来，手贱地帮穆憬铺好了床铺才拿了两个叉烧包，锁上了房门，朝着地铁站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0－好的因为没人看，前后两章颠倒也没关系吧！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跟踪者 　　在庆辰的喜悦中，人们迎来了长达五天的公休假期。对于服务行业来说，这样的假期是没有意义的，艾萸仍旧要赶着早晨去上班，迎着晚霞或者月光才能回来，好在早上的不如平日里拥挤了。 　　艾菎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假期，也不等艾萸同意，他回到家之后放下书包，把刘海梳到耳后，一溜烟的就跑了。穆憬连问他回不回来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穆憬和贞子一起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 　　穆憬牵着贞子在小巷里溜了一圈，收养贞子也快半个月了，从来没出过岔子，穆憬觉得十分欣慰，小家伙比艾菎还要懂事。另外，自从艾萸经历了曙光医院的事儿以后，对于异事件也不那么上心了，有人来找她除鬼，她也是直接把巫理部的联系方式递给对方，似乎完全不关心他们的生死。 　　“44号？艾萸？艾萸？” 　　穆憬刚走到巷子口，就遇见了一个骑着电动车拿着一堆包裹着黑色包装袋物件的人。穆憬之前也见过这个人几次，不过从来没见过他来自己家。 　　“这里。”穆憬牵着贞子往家门口走。 　　“你是艾萸？” 　　“不是。” 　　“那你是她家属嘛？” 　　“嗯。” 　　“这是她的快递，请您签收下。” 　　穆憬取过快递文件，一本正经的用蝇头小楷在快递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好厉害啊，您是学书法的吧。” 　　快递小哥被他一手的好字所吸引，竟然和他攀谈起来。 　　“不是。” 　　穆憬断了小哥的念想，把快递单夹在了快递小哥的快递箱上，牵着傻里傻气的贞子往屋子里走去，穆憬简单的清洁了一下贞子的身子，又看了看钟，寻思着艾萸差不多要下班了。 　　于是穆憬将今天买的山药，排骨，大明虾和包菜都取了出来，整齐的排列在案台上。他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拨着虾线，虾头也被整只剥开，连带着虾壳一起取下，只剩下透明的虾肉。 　　大蒜剁碎成沫，热油爆炒，再将浸泡过粉丝盛上，放入锅中淋入少许生抽，酱红的色泽令人食欲大增。最后放入大只虾仁，剔透的虾肉在油锅中渐渐卷曲成金黄的弧形，连着粉丝和蒜末一起盛上。 　　空气里都是虾肉鲜甜的气味。穆憬将盘子倒扣在菜肴上，自己洗干净了手去准备去接艾萸回家。 　　“你长本事了！敢去酒吧了！这才几点啊，你去也不会挑时候！” 　　艾萸的声音从巷子口传来，还伴有艾菎挣扎时候动摇的衣料摩擦的声响。 　　“我，我，我也快18岁了，去去酒吧怎么了嘛。” 　　艾菎的辩解很无力。 　　“真是越长大越不懂事。” 　　艾萸将大门砰得一声关上了。贞子不知为什么见了艾萸就要凑上去，一来二往的，艾萸也不再推开它了，将就着让它坐在自己的腿边，偶尔还会用手抚摸贞子的头。 　　“怎么了？” 　　“我不就去个酒吧嘛？我姐就把我抓回来了，五天假期，去个酒吧怎么了？我去听歌而已啊。” 　　“是啊，艾艾，他不过去听听歌怎么了？” 　　“家里没有网吗？不能听嘛？” 　　“那怎么一样。” 　　“就是，艾艾你自己也去酒吧呢。” 　　说完，穆憬就感觉后脑勺一阵冰凉，冰冷的铁器贴在他的脖子上，折叠床上的画桥空鸣了一声。艾萸把水果刀架在穆憬的脖子上，无情的看了一眼蹭着自己裤腿的贞子，小家伙被吓得躲了老远。 　　穆憬倒是不害怕，双手在围裙上擦干净了，转过身脖子蹭着艾萸的刀尖，艾萸自动的缩回了手，穆憬就贴着她的身子，直勾勾的看着她，舔了舔上嘴唇。 　　“好饿，吃饭吧。” 　　…… 　　艾菎傻眼。 　　饭桌上，艾萸和艾菎各怀心事，穆憬坦然吃着粉丝蒜蓉大明虾。 　　“哦，对了今天收到了一份快递。” 　　“唔，”艾萸咀嚼了一阵子，“大概是门票吧。” 　　艾菎的耳朵立了起来，“什么门票？” 　　“ZER0的演唱会。” 　　“真的假的？你别骗我。” 　　艾菎强装着矜持，脸已经凑到艾萸正在拆的包裹前面。然后，被穆憬用筷子把他的头“夹”得远离开了…… 　　“内场前区！！！！！！！” 　　当艾萸拆开快递纸袋的瞬间，艾菎还是很不争气的冲了过来，大喊起来，然后一把抱起艾萸，在原地转圈圈。 　　“姐~我爱你~” 　　穆憬一脸阴霾，却只是将餐桌一推，抽出画桥，剑背拍了拍艾菎，艾菎本身气力本身就练的不错，最近有在学气习道，穆憬这一下拍在他胳臂上，他突然手臂酸软，像是被百斤的重量冲击了一样，瞬间就松懈了下来，艾萸就从他怀里滑溜了下来。穆憬将画桥掷出飞向艾萸。 　　“……穆憬，你别吃了吧，外面坐一会冷静一下。” 　　“姐，你看这个票子还能兑换免费啤酒！在对面的便利店就能兑换！我明天……” 　　“穆憬，麻烦您了。” 　　…… 　　次日清晨，艾菎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等待着晨练的来临。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五点起床，然后开始一系列的非人类训练，更可怕的是他现在已经养成了十点入睡，五点起床的老年人作息了。 　　“震~” 　　一个陌生的账号给艾菎发来消息。 　　“AIKUN？艾坤？” 　　艾菎盯着那个账号看了好一会，极其女性化的头像，粉红和浅蓝配色动漫人物，看不出来是谁，但在这样的夏天，看上去十分清爽。 　　“你好，你是？” 　　艾菎礼貌的回复了一句，毕竟是自己好友列表中的人，也不能忽视。 　　“宁罪。” 　　屏幕上出现了两个不是很匹配的字眼。接下来又是一行。 　　“上次，哥哥你救过我……还记得吗？” 　　艾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被贞子吓到过得小姑娘。现在想想也好笑，不知道这个女孩子看见贞子现在被养在艾菎家里是怎样的心情？ 　　“哦哦，是你啊。我叫艾菎。” 　　“艾菎哥哥~” 　　女孩的字词间都是撒娇的味道，艾菎从前很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嫌弃她们矫揉造作，有意为之，可是宁罪发出来他就一点儿也不觉得了。 　　“嗯，你是三中的？” 　　安静寺附近的学校除了艾菎就读的高中之外，就只有第三中学的初中部了。 　　“对啊，那天早上我升旗，遇见那只狗狗，吓了一跳。” 　　艾菎抿嘴笑着。 　　那日他本来是扛着桌子在慢跑的，突然在转角处看见一件蓝色的的校服，走近一看，原来是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再走近就看见了长着诡异毛发的贞子。 　　艾菎的本能驱使他放下了桌子挡在女孩和贞子的面前。 　　“你没事吧？” 　　“……没……没……有……有……事……” 　　…… 　　“到底有没有事？” 　　“没。” 　　女孩蹲着凑近了些，抬起脸，不施粉黛的小脸上，两只猫一样的眼睛盯着艾菎，泪花在眼中翻滚，看的艾菎心里痒痒的。 　　“你别怕，我保护你。” 　　艾菎强出头地掏出了听雨，这是临走时他从房间里顺出来的，穆憬没有发现。如今也好派上用场了，不算是白拿。 　　贞子身上又粗又黑的毛发耸立着，眼睛和鼻子都被毛发掩盖住了，咋一看确实有几分凶狠，艾菎也没见过妖魔鬼怪之类的，咽了口口水，看着贞子。 　　艾菎的双腿也控制不住的哆嗦，可是好面子的他怎么可能在女孩子面前示弱，张开手臂护着女孩。 　　好在穆憬及时赶到，不然艾菎迟早露馅。 　　*** 　　“没事就好，下次自己小心。” 　　艾菎像个大人一样地叮咛着宁罪。 　　“嗯。:>知道啦。后来那只小狗怎么样了？” 　　也亏你们叫它小狗。 　　艾菎走出房门，穆憬已经起来了，两人打了个照面。艾菎走到趴着睡觉的贞子面前，蹲下身子给它拍了张照片。贞子的毛被穆憬打理得很好，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模样了。 　　“养在我家了。” 　　“诶？太可爱了吧~” 　　“是吧，你当时还被它吓了一跳呢。” 　　“嘛~我也……不知道……对了，艾菎哥哥今天下午有时间嘛？” 　　约会？艾菎突然就脸红起来。虽然他记不清宁罪的模样，也不太清楚好不好看，只是觉得被女孩子约出去就是至高无上的肯定了。兴奋之余，艾菎的脑海中已经开始思考下午要穿什么，带不带耳钉之类的细节。穆憬站在灶台前，手里持着一只平底锅，正在煎着荷包蛋，焦黄的边缘，发出蛋白质独有的香味。 　　艾菎骤地冲出房门，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没想到放假第一天就被女孩子约了，虽然是初中生，但是还是很开心啊！ 　　“有。” 　　字面上艾菎还是装作十分高冷的样子。 　　“那我可以请你吃下午茶嘛？正好谢谢你咯。” 　　“好。” 　　“好诶，那就下午三点在Burger they咯？” 　　“OK” 　　艾菎放下手机，扶着门框，小心脏瞎几把跳起来。 　　“艾菎，吃饭，然后晨练。” 　　穆憬的声音从窗台传了出来，艾菎拍了拍脸颊，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应了一句。 　　“就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桃花运？不存在的。 艾菎：？？？？？？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迷雾 　　假日的午后，悠哉的斜阳抹红了一片天空。艾菎和宁罪坐在burger them里许久，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艾菎越了解宁罪，就越喜欢她，倒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像亲人，宁罪身上的亲切感让艾菎觉得两人似乎血脉相连。 　　宁罪穿了一身白色竖条纹的荷叶边连衣裙，裙摆上有精致的褶皱，熨烫得很整齐，看起来家境不错，父母也像是贴心的人。相比之下，艾菎就显得有些落魄了。但是宁罪却一句不提自己优越的家境，只是询问着艾菎高中生活和初中的不同，以及贞子的情况。 　　“哥哥，你吃这个，这个也好吃。” 　　他们两个点了一桌子菜，从鹅肝牛肉汉堡到红丝绒蛋糕，宁罪巴不得把菜单上所有的东西都点下来给艾菎尝尝。艾菎原本还想绅士地自己埋单，可是看宁罪兴奋地点了这么些东西，回忆了一下自己干瘪的钱包，决定下次再慢慢请回来。 　　鹅肝牛肉汉堡是burger them的主厨推荐，牛肉鲜嫩多汁，鹅肝肥的流油，新鲜烤制的面包松软可口，搭配上爽口的芝麻菜，滑嫩的口感令艾菎爱不释手，光顾着吃，宁罪说了什么他漏了好几句，只能好啊，嗯，你也多吃点，这样敷衍着。 　　“噗，这么好吃吗？你都不理我了？” 　　宁罪假装怪罪起来，实际上却呵呵地笑着。 　　“嗯，好吃，你选得好。” 　　艾菎自觉失礼，连忙恭维宁罪起来。 　　饭后，两人有聊了许久，晚霞燃尽，嫣红的落日被黑夜吞噬下来。艾菎看了看手机，已经到了下午七点，两人竟然聊了三个小时。 　　“哥哥，你的名字真好听，是谁给取的啊？” 　　“……”艾菎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姐姐。” 　　“羡慕，我都没有兄弟姐妹……原本……应该有的。” 　　宁罪低下头，柔软的刘海悬在她的脑门前，灯光的影子照在她可爱的面容上，有些失意的味道。 　　“原本？” 　　艾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这样一个问题，显然不是什么很优秀的问话，甚至可能被对方厌恶。他谨慎地看着宁罪，果冻一般的嘴唇轻启。 　　“嗯，”宁罪缓缓地说，“原本我有个哥哥，可是他生下来就有心脏病，爸爸那时候很穷啊，根本养不起他，于是奶奶偷偷把哥哥丢掉了……后来才有了我，爸爸妈妈因为内疚给我取名叫罪。” 　　宁罪如同在叙述一个故事一般，娓娓而道。她温和的五官上没有一点波动，粉红的小嘴一张一合，皓白的牙齿偶尔咬住嘴唇，很是好看。 　　艾菎给宁罪倒了杯茶，又添了些糖进去。 　　“乖，吃点糖，心里就不苦了。” 　　艾菎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温柔，这样的温柔全部都给予了宁罪，他不是可怜她，而是心疼她。虽然自己从小就没有父母，可是艾萸和张淮远对他就像对待亲人一样，没有任何的隔阂，也没有任何的负担，他们的相处十分轻松愉快，连争吵都是幸福的。 　　“兹～” 　　两人的手机同时震动起来。 　　“我马上就回去了！” 　　“爸爸，是的，大约八点就能到家。” 　　“今天放假好吗？我为什么不能出来玩？” 　　“路上需要我带什么吗？妈妈有没有什么想喝的？” 　　“你不是不让我去拿酒吗？不去！” 　　“爸爸再见～” 　　“挂了！” 　　电话挂断后，两人对视着笑了起来。宁罪埋单之后，艾菎就站在门口等着她，说实话艾菎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出门让女生埋单就是很不绅士的行为吧，他暗暗下定决定有空一定要去打点零工，把这一顿请回来。 　　路上行人很多，也没人注意到艾菎和宁罪，两人并肩走着，宁罪偶尔被人流冲撞，艾菎就自然得护住她一秒，很快就松开了手，这样的亲密并没有让艾菎产生任何奇异的感受，他将宁罪送到了她家小区门口。 　　这小区和想象中的一样都是新建的小高层，绿化很好，保安也很尽职地站在门口登记着进出的车辆。 　　“走咯？以后记得找哥哥玩啊。”艾菎被小姑娘带着改了口。 　　“嗯，好，哥哥再见～” 　　看着宁罪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艾菎才转身往便利店走去，还是得帮忙把啤酒带回家啊。 　　便利店人不多，有几个穿着灰色衬衫的男人捧着盒饭在吧台前大口的吃着，艾菎走到柜台前询问了几句，柜员给他填写了一张表格，表格上有家庭住址，电话号码和身份证号等信息。填写完毕之后，柜员有些嘲讽地看了看艾菎。 　　“你一个人搬得动吗？要不要叫你爸爸来帮忙搬？” 　　艾菎本身长得就偏矮，偏瘦，被人这样戏谑，他自然不服，冷笑了一句。 　　“你给我吧。” 　　店员诧异地打量了他几眼，然后低头从柜台下面取了三扎啤酒，一共18听，每一听都有五百毫升。店员用一种看好戏的眼光瞥着艾菎。 　　艾菎双手分开一拳，稍稍用力就……抬起来了。然后瞄了一眼店员，不屑的离开了，店员一个人在柜台前凌乱，这年头的小孩都是怪物吧。 　　从便利店到康园路都是小路，中途经过安静寺可以看见几个行人和游客之外，都鲜有人出没。艾菎自小在这里长大，即使路灯不亮的时候，他也能摸黑回家。 　　今天不太对劲，不是因为路边人少，也不是因为路灯太昏暗，而是一种奇怪的气息笼罩着艾菎，就算他疾步走也甩不开这样的感觉，转过头看了看身后却空无一人。他的手上还扛着三扎啤酒，实在没办法细想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只能尽快往家里走。 　　艾菎几乎是小跑着回了家，撞了撞家门，开门的是艾萸。 　　“我们艾菎真乖。吃了饭吧？” 　　艾萸看见艾菎扛着的啤酒，夸赞起来，话音还没落，她突然嗅到一阵的杀意，眯着双眼四周看了看，果然在拐角处有两个人影。 　　“进去。” 　　艾萸一把把艾菎推进了屋子里，自己三步作两步冲了出去，那两个人影被她的反应惊吓到了，连忙往后跑，他们离得远，艾萸追出了安静寺还没追上，只能作罢。 　　屋子里穆憬正在煮着牛骨汤，看见艾萸急忙忙跑出去也不担心，关了火，下了葱花，盛了两碗饭。 　　“你吃过了吧。” 　　艾菎点头。 　　“正好也没煮你的饭。” 　　？？？？ 　　贞子看见艾菎回来了，急忙凑到艾菎身边，一边跳，一边坝着艾菎的裤脚。 　　“没想到，家里只有贞子最关心我。” 　　艾菎放下手中的啤酒，抱着贞子坐在折叠床上，玩手机。宁罪更新了很多今天吃的汉堡和点心的照片，还有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下的艾菎的背影。 　　所以这小妮子就算发男生的照片也不会被家里人说吗？初中生都这么随意了？艾菎想起自己初中毕业时候同学聚会，合照里一个女生坐在他旁边，艾萸在朋友圈里看见了，连这追问了他好几天，巴不得把人家的户籍都扒出来才罢休。 　　“唔，那你今天约会怎么样？” 　　“还好吧。” 　　“女孩子可爱吗？” 　　“可爱。” 　　穆憬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艾菎没有任何防备的就全坦白了……艾菎达拉着腮帮子看着穆憬，一脸的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姐的模样。 　　“我不会说的。为师还盼着你早点娶媳妇呢。” 　　？？？？？？？？ 　　艾菎放弃挣扎，继续刷着朋友圈，顺便给宁罪点了个赞。红心刚刚亮起，宁罪就发来信息了。 　　“哥哥到家吗？” 　　“嗯。” 　　“那就好，我做功课去啦～哥哥北北～” 　　不过是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艾菎却都仔细回复了，然后打开宁罪的朋友圈仔细地看了一圈。原来宁罪上个月刚过了生日，她刚满14岁，照片里有宁罪和一个三层高的大蛋糕，宁罪穿着一身公主一样的连衣裙，笑如春风。又翻了几张礼物的照片，最后艾菎看见了宁罪和她父母的合照。 　　宁罪的父母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的模样，衣着光鲜，大方得体，看上去都像是成功人士。艾菎突然想起宁罪说的话，就像这样的成功人士也曾有过不光鲜的过去，艾菎叹了口气，看了看窗外。 　　艾萸刚好走到门口，艾菎连忙给她开了门。 　　“姐，怎么样？你没受伤吧？” 　　“没，也没追到。” 　　艾萸一口气把桌上放着的一大杯水都喝了下去。 　　“兴许不是坏人？” 　　穆憬打了一碗热汤递给艾萸，牛肉的香味充满了房间。 　　“不是坏人干嘛跟踪艾菎？还一见我就跑？” 　　艾萸白了穆憬一眼。 　　“说不定就是过路的，姐，你也别太操心了，我都这么大了。” 　　艾菎吃了饭，就不坐在餐厅占地方了，说完就走进自己的房间。 　　热腾腾的牛骨汤闪着油光，轻荡起来，骨香飘飘，醇厚的牛肉味让人暂时忘却了人间疾苦。艾萸刚上完班，身心疲惫，看见这样一碗汤水，心情舒缓了不少。 　　只是她一想起最近发生的各种怪事，不禁为艾菎担心起来。前几次没有牵连到艾菎，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这次不同了，这次对方直接来骚扰自己的家人了。 　　“你真的觉得不是坏人？” 　　艾萸喝完汤之后，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菜，仰着脸看着穆憬。 　　“是也没关系，有我在啊。” 　　穆憬给艾萸的碗里夹了两块挑选过的鲈鱼肉，肥瘦正好，油脂饱和，没有骨头。 　　“说真的，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吗？” 　　艾萸放下筷子，看着穆憬。她的眼里有对真相的渴望，可是穆憬却一直在逃避。 　　“他被人跟踪你就奇怪，我下凡你倒是不觉得奇怪了？” 　　穆憬的话语里有些醋意。 　　“好好说话，你是神仙能比吗？”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艾萸已经完全适应了穆憬的存在，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把他归为了自己人。也不去讲究什么亲疏内外了。 　　“唔，我觉得吧，你认真想想一定能想的清楚的。” 　　穆憬也放下筷子和艾萸对视起来，他的眉眼依旧的温柔，虽然语气里仍有不满，却不是认真的生气，而是带着宠溺的撒娇。 　　如水月光跃过树影投进窗户里，昏黄的灯光挡不住月光的美，穆憬的脸全部都被裹进了银色的光芒了里，艾萸看着他的脸出神。 　　穆憬伸出手在她的嘴角轻轻抹了一下，然后将手指放在嘴唇上，伸出舌头舔了舔。 　　“不能浪费啊。” 作者有话要说：　　艾菎：我的妹妹怎么这么可爱？ 艾萸：写作业去！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突如其来的吻 　　穆憬并不给艾萸任何意见，艾萸一个人闷闷的吃着肉。 　　晚饭后穆憬开始收拾碗筷，艾菎和艾萸坐着看电视。艾萸转过头看见花桥躺在角落里静悄悄的，没有沾上一点儿灰尘，地上也没有头发和贞子的毛，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她又看了一眼穆憬，笔直的后背，挺拔地站立在不大的水池前，头发已经长过耳角了。 　　他都已经来了这么久了，自己却一点儿也不排斥，自然而然的将他列为了自己家里的人。说起来艾菎求师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把穆憬召来的，可他还是来了。自己与他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 　　＊＊＊ 　　自从大家默认了穆憬这个大师兄的身份之后，对他总是恭恭敬敬的，说起话来都带着疏远的客气。起先艾萸也是一样不敢目无尊长，低声下气地说话，可穆憬一口一个艾艾，叫得她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 　　“艾艾，今天晚饭有板栗鸡，来鸡块给你。” 　　“艾艾，你那行囊太重了，我帮你取。” 　　“艾萸尚且年幼，我带她同去修行可好？” 　　穆憬仍旧没有大师兄的模样，油头粉面的，吹弹可破的皮肤让艾萸好生羡慕。岁月渐长，张淮远与穆憬都生成了男人的模样，虽然师傅千叮万嘱让两人避嫌，不要与艾萸这个女娃走得太近，可两人都当了耳旁风，依然和艾萸并肩上课下课，师傅见了训斥几句也不再多说。 　　只是有一次，大操练的时候，操练场上始终不见艾萸的身影，卫虔子也等得不耐烦了，说了句罚她独禁半月，随后就开始操练起来。 　　独禁是长清观里最可怕的惩罚，它与皮肉之苦不同，独禁是将犯错的徒弟锁在一间只有一人身长，一人身窄的“房间”里，修道人不得进食，每日固定时辰出恭，茅房就在隔壁定时开放，除此之外还不得见任何人，说任何话，黑暗和荫蔽让人内心的魔障扩大，抑郁滋长，曾经有过弟子因为承受不来七日的独禁之苦，在“房间”里咬舌自尽了。 　　“大师兄，你知道艾萸为什么没来吗？”张淮远也很关心艾萸的事，操练结束就立马拉住了穆憬，“你平时和她最亲，你都不知道吗？” 　　“大抵在房里。” 　　穆憬是知道的，艾萸每个月的这一日终会想办法逃避训练，有时候干脆不来时候再领罚。可是今日正好撞见了卫虔子屠魑魅魍魉不顺而归，艾萸正好撞在了卫虔子的剑刃上。 　　“正好下训，咱们一起去看看她吧。”张淮远也猜到了几分。 　　两人在艾萸的房前敲了许久的门，却没人应，最后推门而入，房里空荡荡的，床上还有一块鲜艳的红色血迹。 　　穆憬冲出房门抓着在屋外不远处洗衣的师弟问起来。 　　“艾萸呢？” 　　“艾师妹不是被关独禁了吗？你们不知道？刚走没多久。” 　　正在洗衣服的小师弟抬手指了指独禁房的方向。 　　张淮远刚走过来听见这话愣愣得站在原地，又看了看穆憬。 　　穆憬眉头锁得紧紧的，嘴角下沉，满面的不满。 　　独禁房四周都有卫虔子布下的结界，进入结界卫虔子一定会发现，最后可能自己都要搭进去。两人一道回寝，一路上缄口不言。张淮远虽然心忧艾萸，却惧怕卫虔子的结界，他不是胆小之人，不过师傅的话他向来很遵守。自小在观里长大，他见了太多因为违背师命而失去一切的道人了，连卫虔子的小儿子也因为违背观里的规矩与一个女神相恋，最后身于灭神火中，连续烧了七天七夜生不如死。想到这里，张淮远摇摇头，走近了房里。 　　穆憬则回房之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将自己破阵所需要的物品都筹备起来，又回想起卫虔子曾经说过，独禁房的结界由金，木两门所铸……他脑中有序的思路却被艾萸的模样打乱了，最后放下手中的物品唤了一句“画桥”，之后就御剑径直去了独禁房。 　　独禁房并不可怕，只不过是一座和居宿差不多的房子，只是这大屋子分成好几间小间，每一间都只有一扇小小的门，牢牢锁住，一副不欢迎人来访的样子。穆憬从画桥上跳了下来，悠悠走过结界的边缘，红色的光芒照在他素色的衣裳上，充满异样。穆憬扯下自己的衣角，画上艾萸的名字，轻纱衣料随着风飞到了艾萸所在的屋子。 　　“艾艾，艾艾你在吗？” 　　穆憬趴在小门前，恨不得能从门缝里钻进去，他平时处变不惊的样子消失了，眼睛里全是担忧和不安。 　　艾萸蜷缩在房间中，突然听见穆憬的声音，紧绷的身体全部都放松起来，顺着门缝中丝丝光芒，她看见了和夜色融在一起的穆憬，喜悦一瞬间迎上了她的脸。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应该是不能的。” 　　“来得急……什么都没给你带。” 　　穆憬这才想到自己身边连口暖和的水都没有。背光的原因，他无法看见艾萸，门缝中也只是能听见她温柔的声音而已。 　　“师傅会责备你的。” 　　“我陪你说会儿话就走。” 　　穆憬干脆背靠着小门，头微微侧着，好听清艾萸的声音。 　　“艾艾你是自小在观里长大的，可曾想过离开这里？” 　　艾萸见穆憬不以为意地坐在了房门口，以为他胸有成竹了，便和他聊起来。 　　“怎么没想过，女娃自然想过女娃的生活。戴着新摘的头花，和耳坠，招摇地好看～” 　　她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自然的生长阶段让她意识到了自己和穆憬他们还是不一样的，她见到好看的姑娘，仍然会心生艳羡。 　　“以后，你会戴着最好看的头花和耳坠的。” 　　“那好啊，你记得要给我买哦。” 　　“嗯，我都给你买。” 　　穆憬的声音温温热热的，把夜晚厚重的凉意都驱散了，艾萸隔着一堵厚厚的门，却好像触到了穆憬的体温一样，骤地就脸红了。好在一个在外，一个在里，谁也不知道。 　　稚气未除的艾萸不懂这样的算是承诺，只是脸红心跳，像是在房里闷了太久，浑身都不舒坦。她随意地扯了另一个话题，将这件事带了过去。 　　“张淮远呢，他怎么不来看我，一点情谊都没有。” 　　“他有事。” 　　“就你闲，一天不见就要想我了？怕是这几日你先撑不过去了吧。”艾萸是在说笑。 　　“是啊，是我先撑不下。” 　　月亮爬上了屋檐，皎洁的月光浸着长清观，朦胧的云雾，蒸融如同仙境。两人越说越晚，笑语不断。艾萸在室内，看不见月光，不觉得夜深，穆憬操练了一天，眼睛坠着泪花，却跟着艾萸笑着。 　　“小时候，师傅总是包庇我，我和张淮远一起爬墙头出去买糖葫芦吃，回来的时候他就只处罚淮远，我就拿着糖葫芦在旁边笑，可是越长大，师傅就变的越严格，大概是小儿子太不懂事，恼了他。可就算这样师傅还是师傅啊，没有一刻我曾怀疑过，我就像爱着父母一样地爱他。” 　　“张淮远胆子特别小，你别看他现在那幅模样，以前见了扑腾的蛾子都要抓着我衣袖。师傅好几次因为他夜里不敢熄灯责罚他。” 　　“师傅以前还给我做过萤火虫的灯笼，橙黄橙黄的，师傅给我题字的时候把我的名字写得特别好看。” 　　艾萸不停的说着，却发现穆憬并没有回复了，门外传来有节奏的呼吸声，夜里天更凉了，艾萸早早地裹着门前挂着的棉被，而穆憬却什么都没带。 　　“这么冷，怎么睡的着啊。会着凉的。” 　　早春的寒冷不比冬日里的浅。艾萸狠狠地拍打着门，厚实的木门发出闷响。穆憬也醒了。 　　“我睡着了……” 　　“回去睡去。” 　　“……嗯……” 　　“好梦。”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艾萸才知道那一晚上穆憬都守在她的房门前，不曾离开。 　　＊＊＊ 　　“姐，你看什么呢？电视在这。” 　　艾菎伸手在艾萸的面前摆了起来。 　　穆憬就转过头，一脸笑意地看着艾萸的眼睛，他的表情里有抓包的得意。艾萸低下头，一拍艾菎的后脑勺。 　　“写作业去！” 　　“你这样逃避有意思吗？” 　　穆憬擦干净了手，坐到艾萸的身旁，他的影子把艾萸罩进灰暗之中，唯独鼻尖还留着一丝的灯光。穆憬低着头看着艾萸，舍去了一切的冷漠，只剩下一颗柔软的心脏。 　　“艾艾，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这不是穆憬第一次说这句话，这句话没有疑问，艾萸不需要回答，也不用给他什么答案，只需要享受这样的关爱就够了。可是艾萸却不希望这样的关系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不希望只是他的喜欢，自己不要回应，因为这样的喜欢，当穆憬停止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可是穆憬从不问她，两人之间没有约定，也没有契约，只是单方面的确认，不存在的安全关系。 　　穆憬的头依靠在艾萸的肩膀上，碎发蹭着艾萸的脖子，痒痒的，他侧着头看着电视，五颜六色屏幕上并没有播放什么有趣的内容。 　　“不要侧着看，对眼睛不好。” 　　艾萸无意得提醒了一句，然后变成她低着头看穆憬的头顶。 　　穆憬突然抬头，棕色的瞳孔直直地看着艾萸的眼睛，嘴唇突然地凑了上来，在艾萸的嘴唇上轻轻点了点，然后就笑了起来，像是得了糖的孩子。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艾萸没有躲避，没有离开，而是在他的嘴唇离开之后，主动靠近他。唇瓣重新贴合在了一起，缠绵的舌头在口腔中转动着，穆憬睁着眼睛惊讶地看着艾萸，而后捧起艾萸的脸颊，深情的投入到这个吻中。艾萸不熟练的技巧，穆憬却一一配合着，舌尖传来酥麻的滋味，两人的身体都有了异样的变化，穆憬的手靠在艾萸的腿上，逐渐向上。艾萸的腰身很细，臀部与腰肢之间有凹下的腰窝，性感娆人。 　　夏天的衣物都像是摆设，手指隔着衣服能将皮肤的温度和手感都触摸到。穆憬的手放在艾萸的蝴蝶骨上，将她的身体全部按进自己的胸膛，女孩胸前隆起的部分紧紧的贴着他的胸口，心跳相互传递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0 0歪，你在哪里啊，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啊，我真的好想好想吃你做的红烧排骨啊。 ＝ V ＝你没空啊？那就算了吧，我可以打车的～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艾萸柔软的身子在穆憬宽大的手掌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在一起吧？” 　　这是穆憬第一次询问艾萸，也许他太清楚艾萸不会拒绝，也许他太晓得艾萸的个性，这样的身体接触让他不能再回避这个问题，未来也许不能确定，但此刻他非常的爱她，爱到不能想象未来的生活中没有她。 　　“嗯。” 　　穆憬抹去了艾萸嘴角的液体，他的手指柔和地擦拭着艾萸的嘴角，脸颊，脖子，艾萸感受到他手掌的粗糙，那是每日洗刷才会产生的粗糙感，她的手上也有，小小的黄色的茧子。穆憬没有再继续下去，只是抱着艾萸从餐厅走进了房间。 　　艾萸一脸茫然地看着穆憬走出房间，剩下自己一个人坐在床上…… 　　放下艾萸之后，穆憬走出了屋子，找了个没人的阶梯坐了下来，他的脸上还有余热，下半身的小尾巴高高耸立着，他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回想着艾萸刚才的答案。有一百种感情在他的脑子里进行着化学作用，其中最可惜，最可惜的是不能把嚣张的艾萸“就地□□”。 　　等待身体的不适完全消除了之后，穆憬走出了巷子，在安静寺附近转了一圈，看见了一家还开着门的面包房。 　　“要打烊了。”围着围裙的女服务员友善的提醒着穆憬。 　　“不是还有吗？”穆憬指了指冰柜里的蛋糕。 　　“这是明天客人预订的。不卖了哦。”服务员顺着穆憬指的方向看了看，说道。 　　“我出双倍的价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 　　穆憬突然两眼放光，泪光闪烁。 　　“真的……不行么……” 　　……给你给你都给你…… 　　于是穆憬拎着一个写着“长命百岁”的寿桃模样的鲜奶蛋糕兴高采烈的回了家。艾菎好不容易入睡了，却被穆憬啪啪啪的敲门声震醒。艾萸正在浴室里洗漱，走出浴室的瞬间，注意力全部都被这个十二寸的寿桃吸引了。 　　艾萸：“……” 　　艾菎：“……困……” 　　穆憬：“：）” 　　“这是？” 　　“蛋糕。” 　　艾萸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不紧不慢地微笑。 　　“嗯，所以上面为什么写着长命百岁。” 　　“因为别有别的蛋糕了。” 　　这个理由真是……无懈可击…… 　　“为什么要买蛋糕？”艾萸扶着额头看着这个油腻的鲜奶蛋糕，造型也像是四十多岁的妇女买给母亲的。 　　“庆祝，我们在一起第一天啊。” 　　“？？在一起？？”艾菎一头雾水，看了看穆憬，又盯着艾萸。 　　艾萸还没想好如何和艾菎开口，这下好了不用她开口了，穆憬还真是善解人意呢～艾萸强忍住心里的吐槽，冲着艾菎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啊，是这样的……呢～” 　　“所以，现在我真的要叫他姐夫了？” 　　艾菎揉着自己的耳洞，抬头看着穆憬，眼神有些冷漠。 　　“你还是叫他师傅吧……” 　　艾萸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发现掉了好几根。 　　艾菎转过身从冰箱里取出了三瓶啤酒放在桌上，三个人面前一个人一瓶，冰凉的啤酒上因为天气热冒起了雾气，然后凝成了水珠。 　　“……” 　　穆憬不干预两姐弟的讨论，把蛋糕切成了几分，先是递给了艾萸再递给了艾菎。艾菎混着啤酒吃着蛋糕，嘴里的甜腻被啤酒带走了。 　　气氛凝固起来，只有穆憬像局外人走来走去。 　　“我去给安静寺的他们送些蛋糕～”穆憬没等艾萸拒绝，就拿起一个大托盘盛着三块蛋糕往安静寺走去。 　　“那干爹怎么办？” 　　艾萸把艾菎的酒瓶子抢过来，自己咕噜咕噜得喝起来。 　　“你还没成年，不能喝。” 　　艾菎抬起头，嘴角还有一些奶油。 　　“虽然我很尊敬师傅，我也知道他对你好，可是干爹呢？干爹就这样离开我们生活了？” 　　艾萸把酒瓶在艾菎的面前晃了晃，眼睛迷离地看着他。 　　“我们永远都是朋友，他永远都是你干爹。” 　　“啧，虚伪的女人。” 　　“你懂个p啦。” 　　艾萸抹了一把奶油到艾菎的脸颊上。 　　“是了，是了，我不懂，睡觉去了。” 　　艾菎没什么好气地往浴室走去，故意很用力地摔了门。艾萸知道他一时半会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以前的回忆对于艾菎来说都是不存在的，只有艾萸自己知道这个人对于自己来说多重要，她爱着艾菎，可是不会因为这样的爱把自己的人生搭进去。她相信很艾菎总有一天会理解的。 　　桌上的蛋糕还剩一半，艾萸也不切，就用勺子挖着吃起来。饭后的甜点她总是能吃很多，以前张淮远说过她每次吃甜品就像没吃过饭一样。 　　张淮远说啊……艾萸想到这里掏出手机看了看。 　　boss：GN（配图：y2的高脚杯） 　　评论区： 　　Lilith不吝啬：～～～～～love your tie～～～～～ 　　廖老大：boss，私信你了，快回快回。 　　淮远：enjoy it 　　Lilith不吝啬：收ZER0演唱会门票三张～ 　　评论区： 　　廖老大：你先告诉我巧克力瓶下面那一坨是什么！ 　　Lilith不吝啬：没搅拌匀的……巧克力？ 　　淮远：私我。 　　Lilith不吝啬：干爹威武！ 　　万青：从零开始 　　淮远：周末愉快。 　　艾家长子：闷。 　　淮远：什么事？ 　　艾家长子：心情不好。 　　似乎命运有意的捉弄艾萸，以往不太常出现在朋友圈的大忙人张淮远今天就像吃饱了撑的一样回复了所有人的朋友圈，连万青那种不明所以的文字他都回复了。艾萸含着一口奶油，踹了一脚浴室的门。 　　“先别和你干爹说。” 　　“你还打算瞒着他？” 　　“我得想想措辞。” 　　“得了吧。” 　　艾菎这就算答应了。艾萸手中的啤酒已经不如刚才那样冰凉，她看着升华在啤酒罐上的水珠，仔细看了看啤酒的出产，居然是y2……张淮远还真是无孔不入……艾萸满脑子都是张淮远样子，倒不是因为放不下，而是始终觉得有所亏欠，这些年对他的亏欠岂能是一言两语可以说清道明的。 　　艾菎腰间捆着藏青色的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头发上还残留着水珠，眼前雾蒙蒙的，浴室里的水汽跟着他一起走了出来，然后拿了吹风机站到浴室镜子前吹头发。 　　“穿衣服，待会感冒了。”艾萸大声喊着，“别玩手机！” 　　艾菎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拿着手机，装作没听见艾萸的话。 　　“啊！”这次艾菎喊得比艾萸还要大声。 　　“你浴巾掉了？” 　　“去，ZER0演唱会的场子从3w人的室内场馆换成了8w人的室外场馆。票子多出来了。” 　　“友情提醒下，你浴巾的确有点掉，而去我们已经有了内场的票子啊。” 　　…… 　　艾菎放下手机整理起自己的浴巾。 　　＊＊＊ 　　安静寺内，灯火辉煌。 　　寺里却只有穆憬和智彰两个人。 　　“所以，他们都去了鸡鸣寺留你在这看门？” 　　智彰点点头，委屈巴巴地看着穆憬，目光流转，最后盯着他手里的蛋糕不舍得移开。 　　“那这些都给你吧。”穆憬微笑着将盘子递给智彰，“你一个人没关系吗？” 　　“没事，寺里都有监控，我只要看着香火就好。” 　　穆憬和智彰面对面坐着，智彰小小的一只，低着头吃着蛋糕，桌上还摆了一套茶具，两人分别一杯茶水，都是智彰自己倒的。比起同龄的孩子，智彰成熟又懂事，全然没有孩童应该有的骄纵。 　　是啊，在寺庙里长大能有什么骄纵呢。 　　同样，在道观里长大的艾萸，也曾是这幅模样，虽然她时观里唯一的女孩，却处处谨慎，不同男孩们争夺，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位置。穆憬从前看着艾萸每次吃晚饭的时候都谦让着师兄们，那种因为没有父母而产生的自卑感在艾萸的心里扎得很深，同时也像一根刺一样扎在穆憬的心里。 　　穆憬对艾萸再好也不可能弥补父母这种亲情的缺失。他知道艾萸收养艾菎从一定意义上是因为在艾菎的身上她看见了自己。被人抛弃的人，才舍不得抛弃任何人。 　　智彰大口大口的吃着，寺里平时吃不到这样的甜品，师兄和师傅也不在，他完全忘了规矩。穆憬一边给他倒着水，一边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泡，亮光在他的眼前留下了光斑，光斑中全是艾萸的模样。光是想想她，穆憬就像是吃了鲜奶蛋糕一样甜蜜了。 　　“穆憬施主，你在笑什么呢？”智彰抬起头的时候刚好看见穆憬的笑容。 　　“我在笑吗？”穆憬嘴角继续往上扬着。 　　“在笑哦，而且笑的很高兴。对了，为什么要请我们吃蛋糕啊。” 　　“因为，我恋爱了啊。” 　　穆憬摸了摸智彰的小光头，脸上的笑容没有一刻停止了，他温柔的看着智彰，就好像看着艾萸那样。 　　“您别这样看我，我全身都发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请问穆憬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穆憬：做梦都会笑醒。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没什么，你今后就会懂的。”穆憬又摸了摸智彰的光头，把托盘夹在胳臂下一边跳着一边回家去了。马路上车流人往，各式各样的人混在一起，行色匆匆地走着。时间也跟着人流穿梭其中。这样的夜色里没有人在意身边站着的是谁，大家各有归属，各行己路。 　　巨大的led显示屏上播放着ZER0现场演出的视频，虽然没有声音，带感的剪辑和特效仍然可以让人感受到现场的躁动。有些人特意站在路口抬头看着屏幕，还有人举着手机在拍照。穆憬看着他们拍照也拍了几张发给艾萸。 　　“汇安百货上的屏幕？”艾萸很快就回复了消息。 　　穆憬看了看屏幕旁边，果然是汇安百货。 　　“嗯。很大。” 　　“你快回来吧，我困了。” 　　“一起睡？” 　　“滚。” 　　穆憬加快了脚步，回到家里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艾萸已经进了房间去了。桌上的剩了一块蛋糕和啤酒，其余的残羹都被收拾干净了。穆憬握住啤酒，还是冰凉的。 　　次日，艾菎和穆憬早早去练功了，艾萸随后也去上班了。穆憬和艾萸的关系虽然确定了，可是相处的方式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还是像往常一样称呼对方，举止也并没有变得更加亲密。 　　see red里也像往常一样，Lilith不停地翻着小错误，greyson长时间不在店里，廖东海从小事管到大事，艾萸终于恢复了一些往常的模样，不再把抹茶布丁和三明治搞混。 　　“艾萸姐，很久没看见过干爹了呢。” 　　Lilith和艾萸一起在休息室里吃饭，小桌子上摆着两倍冰美式和烟熏鸡肉三明治。Lilith不该本性地八怪起来。以往一周里张淮远起码来see red两次，这两周却一次都没来，Lilith自然觉得奇怪。 　　“忙吧。”艾萸有意隐瞒，自然不会说出真相。 　　“哪有那么忙，他还说给我寄票子呢。”Lilith把聊天记录在艾萸眼前晃了晃，像是炫耀又像是在提醒艾萸什么事。 　　“你也去ZER0的演唱会吧，几号的？” 　　“15号。” 　　“巧了。”艾萸话说到一半咀嚼了两口说道，“我们也15号。” 　　“你们？” 　　“你奶油缸洗了吗？我没听见洗碗机的声音。”说完艾萸喝了一大口冰美式，又冰又苦的液体冲进她的喉咙里，“咳，我去外面收拾下。” 　　艾萸一溜烟儿地跑了，Lilith看着她灰溜溜的背影，抿了抿嘴。 　　“不说我也知道。” 　　Lilith掏出手机，屏幕上是穆憬昨天发的ZER0的视频。她不过是为张淮远可惜，这么英俊多金的男人就这样被甩了，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遇得上。 　　咖啡和牛奶的香味在大堂中弥漫着，落地窗外变化的阳光直观地展现出时间的变化。艾萸站在吧台前看着夕阳爬上窗台，又看着夜色吞噬落日，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世界似乎因为她的恋爱而变得平静起来。 　　打烊前，穆憬穿着一件宝蓝色的长袖卫衣出现在店里。他把刘海梳了起来，看上去成熟了不少。Lilith一见穆憬就两眼放光，恨不得贴到穆憬的身上去。 　　“穆先生喝点什么？” 　　“艾艾呢？” 　　“……” 　　每次都是这样的问题，你不腻吗？Lilith强忍住内心的吐槽，指了指门外。 　　“倒垃圾去了。” 　　穆憬点了点头，又走出see red，一旁几个女性顾客已经拿出手机对着他狂拍起来。穆憬的长相放在平常人里的确是不多的上等。 　　垃圾回收处在see red左拐角，距离停车场很近，艾萸手里拎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轻松的在小巷里穿行，她似乎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在跟着她，可是屡屡转身却不见人影，她都怀疑是不是上次看见艾菎被人跟踪自己心里产生了不应该有的警惕。 　　艾萸把垃圾往垃圾站一扔，再转过身的时候就看见了穆憬的脸。 　　“吓，我还以为有人跟着我呢。” 　　穆憬上前就要牵艾萸的手，艾萸却把手别到身后。 　　“刚扔垃圾，脏。” 　　“没事，你是干净的。” 　　两人就牵着手走进了see red，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Lilith还是被惊吓到了。她张着嘴结结巴巴的想说些什么，却又问不出口。眼前的两人分明是在一起了，自己再问也是徒劳，只是她没想到一向对私生活闭口不提的艾萸却公然在店里与穆憬手牵手。同时不能够接受的还有坐在大堂里的那几个妹子，她们的脸色由红转青，嘴角抽搐，似乎在质疑自己的眼睛。这年头咖啡店的服务员的男朋友这么优秀的吗？ 　　艾萸在众人的注目礼下冲进休息室，换了衣服取了自己的包又疾步走了出来。 　　“那什么，我先走了，待会老大会来看着你打烊的。” 　　两人一起跟Lilith挥了挥手，俨然一副狗粮不要钱的模样。 　　走吧，别回来了。Lilith白了艾萸一眼，艾萸觉得背脊发凉，哆嗦了一阵，走出了see red。 　　路过一个红灯，借着霓虹灯的照射，艾萸抬起头看了看穆憬。后者专注地看着眼前穿梭来往的车辆，将艾萸往身边拉了拉。艾萸也握紧了穆憬的手，满足的捏着他的手心。 　　“作为女朋友的艾艾，很不一样哦。” 　　穆憬搂住艾萸的肩膀，艾萸一个倾斜整个身体都往他的方向倾斜过去，跌进了他的怀里。 　　“分明可以站稳的。” 　　穆憬故意惹着艾萸脸红。 　　“你想死吗？” 　　艾萸狠狠瞪了他一样，穆憬又乖巧的转过头看着红绿灯去了。 　　＊＊＊ 　　自从穆憬和艾萸谈恋爱之后，艾菎在家里的频率就越来越少，他更频繁的和哥们出去打球，和宁罪一起吃饭。一些时候宁罪知道他在球场也会主动提出去看看他。几个要好的哥们就拍拍艾菎的肩膀，又指一指白色衣裙的宁罪，吹起口哨。 　　只有艾菎自己知道他和宁罪什么都没有，关系好到不像是异性朋友，即使两人在交流的时候保持着异性的风格，可是接近对方的时候仍然保持着必要的距离，没有人冲破这个距离。另外艾菎知道自己需要的是逃避家中的那对璧人，而不是需要打球或者恋爱。宁罪怎么想，艾菎就不清楚了。有时候他甚至会讨厌自己，觉得自己在利用这个女孩对他的信任和感情去逃避自己的人生。 　　“哥哥，吃这个么？” 　　宁罪这个小姑娘瘦小瘦小的，吃得却不少，往往午饭之后还要吃点点心或是零食什么的。这时候她就拉着艾菎的手指着一家港式小吃的门面问这。 　　艾菎不会拒绝她，百分之百都是同意。 　　“那就咖喱鱼蛋，原味鸡蛋仔和两倍冻柠茶，好不好？” 　　“……你这样会让我怀疑你每次都没吃饱的。”艾菎无奈地听着她吧点单内容说完。 　　“那……好不好嘛？”宁罪也无辜地看着艾菎。 　　“好。这个这个，两杯这个。走冰。” 　　宁罪咬了一口鸡蛋仔，外焦里嫩，奶香可口。 　　“哥哥，你尝尝，超好吃的。” 　　艾菎看着宁罪咬了一口的部分，转过去拧了一个鸡蛋仔下来，放进嘴里。 　　“嗯，好吃。但你记得不能随便和男孩子共吃一个哦。”艾菎像是叮嘱妹妹一样叮嘱着宁罪。 　　“嗯，哥哥可以。” 　　艾菎看宁罪无所谓的样子，摇了摇头，脑子里又浮现艾萸的模样。到底为什么看艾萸和穆憬谈恋爱就是这样不开心呢。艾菎自己也不知道。 　　“其实，我一直想问……” 　　“问。” 　　“哥哥，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困扰啊。” 　　“是啊，很困扰。”艾菎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我很在乎的一个人，她恋爱了，所以我很困扰呢。” 　　“唔，不是应该高兴吗？如果哥哥你恋爱的话我一定会很高兴的，因为你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真是太棒了～” 　　“应该是这样吧，”艾菎吸了一口冻柠茶，酸甜正好，“但是忍不住讨厌那个人了。” 　　宁罪大概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就顺着路一直往前走，两人一起沉默起来。宁罪今天披着头发，穿着一件枣红色的小洋裙，刘海长长了许多，都快要遮住眼睛了，她就将刘海别在耳后，柔软的发丝在风里扬起来。 　　通向宁罪住的小区的路，两人都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了，艾菎有时候觉得比自己家的路还熟。 　　“好了，到了，你回去早点休息吧。乖。” 　　艾菎向宁罪摆了摆手，自己转过身往回去的路走。 　　“哥哥，等下。” 　　宁罪突然跑到艾菎的身边，脚步很急。 　　“如果不能够接受，就不要勉强自己了。讨厌对方就好了，他抢走了你喜欢的人，讨厌他就好了。这样你也会很轻松的。” 　　艾菎站住了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小姑娘，笑了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如果有人抢走了你喜欢的人，你就讨厌ta吗，没必要去勉强自己喜欢啊。也没什么不好的。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演唱会如期而至，闹别扭的艾菎也因为即将来临的现场演唱会而激动不已。 　　“姐，我那件黑色的应援T呢？” 　　“手环也不见了。” 　　“靴子呢，靴子呢靴子呢？” 　　艾萸帮他从收纳箱里找出了T恤和手环。 　　“这么热的天别穿哪双靴子了。” 　　“好吧……” 　　穆憬早就换好了衣服，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抱着贞子坐在餐厅里看着姐弟两转来转去。贞子偶尔叫两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乖，别叫，他两已经够麻烦的了。”穆憬抚着贞子的头，贞子就躺在他的怀里撒起娇来，“哎，要是某些人也和你一样会撒娇就好了。” 　　“我听见了。”艾萸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漠得要死。 　　穆憬住了嘴，打开手机翻弄起来，自从see red里的人知道艾萸交了这么个男朋友就非要加他，因为都是艾萸同事的缘故，穆憬也一一加了，包括延长易三人。穆憬看着朋友圈里的信息，这些人也确定都会去ZER0的演唱会，而且没有例外的是他们的票子都是内场前区。穆憬把门票展开来看了看，之前没注意原来这张票子有两张票根，一张是普通的入场券，另一张上写着特供节目。 　　“特供节目是什么？”穆憬问着姐弟两。 　　“是随机出的小场翻唱live～我们真是超幸运的，这个票子抽到的人很少。”艾菎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边把T恤往头上套着，六块腹肌显露在外，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比以前强壮太多了，打球的时候也经常被人嫌弃撞人怪。艾菎隔着T恤摸了摸自己的腹肌。 　　“好玩吗？自己的都这么好玩？”艾萸从浴室里走出来拿吹风机，刚好看见了这一幕，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艾菎红着脸冲着穆憬喊了一句：“管好你女人。” 　　然后逃进了房间里。艾菎狠狠踹了一脚艾菎的房门。穆憬把贞子放在地面，转过身子张开手臂将艾萸围在了艾菎房门前，穆憬的脸靠的很近，几乎在凑到艾萸的鼻尖了。艾萸有些紧张的闭起了眼睛，却迟迟没得到想象中的结果。 　　“这里，有一点泡泡。”穆憬用手蹭掉了艾萸头发上沾着的泡沫，大概是洗脸的时候沾上去的，“艾艾，你不会以为我要……” 　　话没说完，艾萸就扯着穆憬的袖子，吻了上去，蜻蜓点水的吻，瞬间就放开了。 　　“没有。”艾萸冷静的回答着，眼神流转，脸上停留着一丝的红晕。 　　穆憬走进浴室洗了把脸，干擦净之后，走到正在吹头发的艾萸身边。他一只手扒掉了吹风机的插头，一只手搂着艾萸的腰身，然后将艾萸抱起走进了房间，床上的被子还是展开的，艾萸就被重新扔回了被子里。穆憬嘴唇在艾萸的肩头肆意的徘徊，她的锁骨被他咬的生疼，却喊不声，大腿被穆憬用膝盖压住，他的手掌在她的腰肢上摸索着，凸起的衣料就被他握在手里，轻轻一扯，黑色的蕾丝边就从睡裙中滑了下去。 　　“你别动。要忍不住了啦。”穆憬委屈的把头埋进艾萸的脖子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艾萸噗呲就笑了出声。 　　“好的师兄。” 　　穆憬的手在艾萸的腰上捏了一下，酥□□痒的。 　　“你还说……好想……要你啊。” 　　“民主富强和谐，快准备准备出门啦～”艾萸一把推开穆憬，换了一整套新的衣服，站到了门框外朝着穆憬招手。 　　打车的时候艾菎才发现艾萸换了一套衣服，于是问起来，“姐，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换了衣服吗。” 　　“那套被你师傅弄脏了。” 　　穆憬坐在前排副驾驶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演唱会时晚上七点开始，艾菎提议吃完晚饭再去，三个人难得一起出去下馆子，艾萸一直在存钱，逢年过节也在工作，艾菎倒是过得比较宽裕，下馆子的次数颇多。 　　“所以清炒生菜为什么要36元？”艾萸看着菜单望着天。 　　“哎，姐你是多久没下过馆子了，两百年吗？” 　　艾萸算了算，也没那么久。 　　“清炒生菜，猪颈肉，三杯鸡和三碗卤肉饭。”艾菎叫来了服务员很熟练的点起菜来，“姐，我跟你说他们这里的卤肉饭真的不错。” 　　“你很懂嘛。” 　　“那是，也不看我吃过……”艾菎看见了艾萸脸色不对劲，连忙改口，“师傅，有没有给贞子留水啊，它最近总是把水打翻。” 　　“不担心，你先回答你姐的问题。” 　　…… 　　演唱会的场馆时封闭的室内场馆，隔音效果很好，才刚过六点门口就已经有粉丝排起队来，艾菎拿着票子四处张望着，内场票和普通票的路口入不同，三人绕了好大一个圈才找到。 　　“张品，万青？”艾萸眼尖，很快就看见了人群中几个熟悉的身影。 　　“哟，艾萸。”张品和艾萸打了个招呼，万青只是点了点头。 　　“延大哥呢？”艾萸看了看四周没有延长易得身影。 　　“说有事，来不了他，可惜了。”张品啧了句，“也不知道公司哪里那么忙。哎，小艾菎。” 　　张品很喜欢艾菎，自艾菎小时候起就异常疼爱他。 　　“张叔叔。”艾菎管艾萸叫姐，却管其他人都叫叔。 　　“嘿，长高了嘛，不错不错。” 　　艾菎看着张品，他已经一年多没见过张品了，因为艾萸说张品的父母离世了，他备受打击，如今看来分明没事。艾菎看了看艾萸，她正在和万青叙旧。 　　内场区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张品和艾萸同好几个人打了招呼，似乎内场区的所有人他们都见过，连巫理部的那几个人都眼熟得很。 　　“诶，张叔叔，我们座位之间只差两个诶。” 　　入场之后艾菎跟着门票上的指示找到了无人的位置，中间果然空着两个。张品和万青的位置在靠里，他们先走进去了。就在艾萸等人刚要入席的瞬间，一头蓝发出现在他们身后。 　　“巧了。”唐敖手上拿着一瓶可乐，冲着艾萸撇了撇嘴。 　　艾菎惊讶的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姐，姐，姐，姐，唐，唐，唐敖。” 　　“我还没瞎。”艾萸白了艾菎一眼，从穆憬身边穿过去，给唐敖和伍甫仁让出了过道，“请呗。” 　　“哟，万青。”伍甫仁也看见了坐在最里边的万青，连忙和他打招呼。万青只是冷冷地看他一眼，没说话。 　　“真冷淡。” 　　“你消停点。”唐敖穿着一件和艾菎一样的引援T恤，蓝色头发扎成了小辫子，额头上绑着“零”字的头带，看来也是铁粉了。 　　艾菎的座位和唐敖是连着的，他紧张到身体僵硬，端端正正的坐在唐敖的右手边，一动不动。广播里传来通知入场的消息和演唱会须知，艾萸和穆憬一起看着手机屏幕，因为演唱会有安可歌，而穆憬对于音律一向不太擅长，于是艾萸就让他重看视频记歌词和旋律。 　　唐敖一脸冷漠地盯着舞台，丝毫没有被身边的迷弟影响。艾菎连手机都不敢打开，毕竟手机的屏保就是身旁坐着的人，倘若被看见应该更尴尬吧，他突然很后悔出门的时候没有喷香水，也不知道走了一路身上有没有汗味。不过，他嗅见空气中淡淡的鼠尾草香味，应该是唐敖的香水，想不到她居然喜欢这么清新的味道。艾菎在心里记着小笔记。 　　舞台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全场爆发出惊人的欢呼声，刚才还是一脸冷漠的唐敖瞬间变得满脸期待，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的边缘，大屏幕上播放着特制的视频，四个人随着节拍从舞台边缘走了上来。 　　“大家好，我们是ZER0！” 　　随着这一声简单的介绍，全场就沸腾了起来，鼓点响起，舞台上的镭射灯光展开，绚烂的紫色从四周环绕了一圈最后汇聚在舞台的中心。内场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双手跟着节奏摆动着，激昂的开场是ZER0的特点，热场的歌曲是他们上一张专辑的主打歌，节奏轻快，分明，似乎世上一切的声音都被融合进了这首歌里。 　　副歌部分一起，艾菎就被唐敖的声音给震慑住了，她用尽全力的呐喊着与周围应援的人没什么两样，歌声很动听，可是在大环境中没办法体现，艾菎发现自己耳朵里充斥得都是应援的粉丝们的歌声，舞台上的歌声反而变弱了。 　　穆憬被这样的场景震惊了，他还不曾见过这么宏大，隆重的应援，所有人都跟着歌曲在合唱，激情部分甚至跳了起来。这和在酒吧里跟着dj的调动所展示出来的激情也不同了，穆憬难得投入到一段音乐中，他看着身旁跳跃的艾萸，也跟着欣喜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无话可说的一天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ZER0最圈分的并不是他们浓烈的摇滚风格的歌曲，而是流行歌曲，更加符合多数现代女孩的审美，因此舒缓的情歌响起的时候，主场将话筒朝向了观众。 　　“天海有边，山水有别，唱这首歌，为你我的离别；风吹为谁，雨下为谁，唱这首歌，却只因我～诶～无处掩藏的思念～” 　　艾萸看着自己前座的小姑娘已经拿起纸巾抽泣起来，眼神却片刻不离主唱。这时候她觉得音乐很神奇，能让人这样的投入，这样的神往，很难想象还有什么比音乐更加直击心灵了。 　　演唱会的一个半小时总是很快就结束了，随着安可歌的唱起，返场，最后的退场，直到退场后半个小时，还有观众坐在场内迟迟不肯离开，回味着刚才的激荡。唐敖难得的拉着伍甫仁的袖子，眼圈红肿得很，她大概不想被人看见还带了一定黑色的棒球帽，遮住了她蓝色的头发。 　　“特殊场从哪走？”艾菎其实也流了几滴眼泪，但他都强憋回去了，不能在女神面前丢脸。 　　“那里有个口子。” 　　在人群中有一个被围起来的通道口，门前站着好几个保安，还有拿着检票机的男生。 　　万青和张品也跟着艾萸三人往特殊场的门口走去。 　　“不知道特殊场唱什么，会不会翻唱上一次在网上唱的《蝴蝶》啊？” 　　艾菎今天一整天都很兴奋，他一边张望着唐敖的身影，一边打量着是否能遇见ZER0，满脸都是激动和开心。他不停和艾萸说起刚才演唱会的细节，solo时候运用的歌曲，从来没有表演过的换手和清唱，还有歌词里的彩蛋，好想要把刚才的演唱会重现一样。 　　“刚才的返场也很棒啊，我还以为他们不唱《神论》了呢，惊喜。”艾萸兴致也很高，完全的忘我，满脑子就只有舞台上绚烂的灯光和回响的歌声。 　　“你们还记不记得刚才合唱，有个妹子口水都喷到我口脑勺了。”张品也加入了他们的讨论，“还有眼泪鼻涕一起流的。” 　　“对对对，但控制不住自己吧。”艾菎连忙点头，“这种情况下，很容易被氛围感染，尤其是刚才唱到～无处掩藏的思念～的时候，我得天，全场爆哭。”艾菎模仿了一句主唱的腔调。 　　“以前他们不是因为舆论休息过一段日子吗，这首歌据说是粉丝给他们写的，后来觉得很感动就用了歌词。”艾萸回忆起来，大概是艾菎在中考的期间，ZER0宣布退出休息，她那时候因为很担心艾菎中考的状态，后来想想有没有这件事，艾菎都那分，也不知道自己瞎操心个啥。但今天看见艾菎这样高兴，她也觉得很幸福了，艾菎就是她的孩子，她比任何人都要在乎他的感受。 　　深入迂回的走道，人越来越少，工作人员也越来越少。空荡荡的地下走道里就剩他们几个人，身后有好几个岔口，也不知道是他们自己走错了，还是其余的人走错了。 　　“这路有些诡异啊。”张品先开口说道，“越往里灵气越弱，里面像是埋了很久的坟墓，灵气戾气都没有了。” 　　穆憬看着四周，只有他能清晰的看见墙壁上的符文，符文上写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他难以分辨，掐指盘算起来，果然是大凶。 　　“艾艾，前面不安全。” 　　“歪，师傅，你可别瞎说，这是演唱会能有什么事。” 　　“墙壁上有异国的血咒。” 　　艾萸，张品和万青都口念心诀，手指在眼前抹过，一瞬间空荡荡的灰色墙面就展现出了它们原本的样子，布满了血色的符文。 　　“俄语。”万青认出了这种文字。 　　“看得懂吗？” 　　“一点点，翻译不了。” 　　艾萸将艾菎拉到穆憬身边，自己从口袋里摸索出了几枚硬币，万青和张品同她形成三角站位，艾萸将硬币投在地面上，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硬币没有一点儿灵气的响应，好想在场的人也死了一样。 　　“无相。”艾萸看着硬币，转过头对穆憬说。 　　“这卦象倒是很熟。”穆憬抿了抿嘴，学着艾菎的样子“啧”了一声。 　　“张淮远？”万青看两人的表情就反应过来了。 　　张淮远在天师系统排行很高，所有人都知道他最厉害的阵法，将阵中一切生物死灵都归零为无物，然后以无物祭献除孽。这个阵法相当毒辣，布阵也需要多日筹备，一般只用在没有脑子的恶鬼身上，没想到，今天所有人都会困在这里。 　　“什么鬼，你们在说什么？有危险就回去呗，不看就不看啊。”艾菎不知道其他人的忧心，“而且关干爹什么事？” 　　就在他刚说完这话的时候，唐敖满身是血地从前方跑来，她手上抓着一只断了的胳臂，那只血淋淋的胳臂上还有一个长发女孩的纹身。唐敖那倔强的脸上居然展现出了悲伤和恐惧，她的脸颊上有一道深红的刀伤，往昔凌厉好看的面庞变的可怕。 　　“走。往回走。”唐敖冲着艾萸等人喊了起来。 　　一时间，地动山摇，所有人本能地去扶住墙壁，可是身体和墙壁居然一起扭曲起来。唐敖因为通道的动摇滑到了艾萸的身旁，她的手里仍旧抓着那只断臂。唐敖将断臂捂在胸口，没有手再去扶住墙壁。万青一把拉过唐敖，将她护在自己的怀中。 　　“小伍。”万青看着唐敖手中的断臂，清楚的说出了伍甫仁的乳名。 　　唐敖一瞬间崩溃了，她抱着那只手臂抽泣起来，声音不大，身体颤抖得像个帕金森患者。 　　“出不去了，我们，都出不去了，伍甫仁死了，他死了。” 　　艾萸心疼地看着唐敖，她们两虽然各为其主，艾萸却从来不恨这个小姑娘，唐敖年幼有自己的坚持，比大多数同龄人懂事太多，承受太多。而今又要面对这样的离别。 　　“魂魄呢。” 　　“不见了，我看不见他的魂魄。” 　　众人一惊，唐敖居然看不见魂魄了。于是万青试探性地问她能不能看懂墙壁上的字符。 　　“什么字符？”唐敖一脸茫然地摇头。 　　艾菎用穆憬曾经教他的方法在眼前划了一道，他居然也能看见墙壁上瘆人的红字了，于是他对唐敖说道：“这样，这样的红字啊，糖糖你看。” 　　昵称是脱口而出的，艾菎没想过这个昵称对于唐敖的意义，唐敖紧紧地抱着手中的断臂，又哭又笑起来。 　　“看不见了，看不见了，哈哈哈，这么多年我都想看不见，终于看不见，唔，可是也看不见伍甫仁了。唔。” 　　在场的人没心思再去猜测前面发生了什么，穆憬抓住艾菎和艾萸贴在墙壁上，他们都没有武器，如果前方真有什么孽障，他们都没办法应付。 　　地面有一次摆动起来，这次是往出口处倾斜，随着地面的侧移，一具具尸体从远处倾倒下来，血液和残碎的尸体从地面上滑了过去，艾菎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也不管面子直接抱住了艾萸。 　　这样的场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见，这些人都胸口都有巫理部的徽章，应该都是公务人员。还有少数是普通天师，张品和艾萸都认出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品盒万青都是靠一枚硬币卡死在墙壁上，才保持自己不随着地面的倾斜而滑倒，穆憬则是用手指贴服着墙壁，完全不是人嘛。他另外一只手抱着艾萸，艾萸抱着艾菎。场面也有些滑稽。 　　随着尸体的减少，地面上已经全是血红色了，红色的激光光线从前方缓缓袭来，像是在清除剩余的障碍。艾萸等人更加确定这就是张淮远布的阵了，因为全世界都知道张淮远的剑就是鼎鼎有名的光剑－雾。 　　艾萸的脑中的回忆像是走马灯一样的重现。 　　“艾萸，这个世界不再需要天师了。” 　　“我们这种夕阳行业就像苟延残喘的纸媒一样，迟早要淘汰。” 　　“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灯红酒绿，娱乐至死，没有人对死亡存在敬畏，也没有人怀念逝者了。” 　　“她还去买过酒，说要自己酿。” 　　“你们一起去看吧。” 　　“这个门票还送酒。” 　　还有那些跟踪过艾萸和艾菎的人，一切好像都被揭开了，答案就明摆在艾萸的面前，只不过她不愿意去承认而已。张淮远的态度从一开始就那么清楚。艾萸开始怀疑自己所存在的意义，自己所存在世界，到底什么是真实的，眼前的动荡和穆憬的脸会不会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她睁开眼，师傅就在操练场批评她迟到，穆憬坐在独禁房前陪着她入睡，张淮远偷偷帮她消去逃课的记录。 　　可是睁开眼的时候，什么都没变，一片血红色。 作者有话要说：　　想起了纸媒逐渐脱离市场的感觉，突然很心疼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艾萸被穆憬拥在怀里，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自己赢不了这一点，倘若没有艾菎他们说不定可以拼个鱼死网破，可现在穆憬在，艾菎在，张品万青都在。艾萸转过头看着万青身边的唐敖，和她怀中一根断手。 　　“穆憬，我想去试试。”艾萸抬起脸看着穆憬，她的话很轻很轻，在她身边的艾菎甚至都听不清。 　　“不行。”穆憬摇头，他死死的拉住艾萸，“你承受不住的。” 　　整栋大楼都在震动，他们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扭曲的通道中出现了两个人影，他们似乎没有收到震动的影响，轻盈地走在摇摆的通道里，艾萸眯着眼睛努力地看着，两人穿得都是西装革履，面容从容，走在血泊中的脚步十分坚定。 　　“艾萸。” 　　张淮远的声音在空荡的通道中传递过来，显得很空灵，甚至有些娘，艾萸最后一丝想要质疑的可能性都被他打破了。 　　“你连我都不肯放过吗。”艾萸的语气里有些委屈，沉重的苦痛让她不想去面对张淮远，很难想象这些生命都在自己最好的朋友手中消失的感觉。 　　张淮远走近了，可是其他人都努力地卡住墙缝中，滑稽地看着他。 　　“我想让你选啊，可是我真的很生气。”张淮远伸出手要去抚摸艾萸的脸，中途却被穆憬截下。 　　穆憬握着张淮远的手腕，眼神凌厉地看着他。 　　“擦，延长易，你他妈的真的假的。” 　　另外一人也靠近了，张品一看清是延长易得脸的时候就开始连珠炮一样的唾骂起来，难听的话很多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真的假的，就是凶巴巴的说而已，骂人就是这样气势上压过就算赢了。 　　可是刚好延长易就是那种冷静又不容易被影响的人，他笑着靠近张品。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怪你，所以我本来只想杀了他们，可你们不会同意的，我们天师一直在给老天爷卖命，他们还要赶尽杀绝。”延长易扭过脸看着艾萸，“你记得吧，15年前，他们召开的那场会议，那就叫鸿门宴，他们把我们引过去，为的就是杀了我们。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想杀了我们的不是巫理部，而是老天爷。” 　　说完，他一把揪住了唐敖的衣领，万青一只手撑在墙上，一只手护着唐敖，还是没有敌过延长易得这一下。 　　“你们知道，你们早知道，所以故意约艾萸比试，故意让艾萸退出。” 　　艾萸楞楞地，看了一眼延长易，又看了一眼张淮远，最后目光落在了唐敖的身上。 　　“是你们自己算不出来异象。为什么不相信国家？如果你们选择加入，国家也不用大动干戈地组织爆破了。” 　　唐敖的话像是自己什么都没做错一样，她低着头任由延长易揪着自己的衣领，她的脖子被延长易掐住了。 　　“砰”的一声，万青单手借力从墙壁旁边冲了过去，他身边带起风刮过，穆憬护住艾萸和艾菎，可是艾菎还是被这阵风给袭击，脸上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印记。 　　万青将唐敖从延长易得手中救了出来，他一把推开唐敖，用腿沾血往延长易身上踹了好几脚，这几步中有踏空了的，也有击中了的。 　　“你为什么要原谅她，她有什么值得你救的。” 　　“不以杀生取道。” 　　万青嘴里冒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众人恍若隔世，唐敖这种就算是最后一代天师了，大多都是体质超凡，不曾经过系统的学习，自己摸索出来的经验，这样的话只有正统天师才会记得，曾经学习的时候抄写过无数遍的东西，如今听起来居然这样的陌生。 　　“呵。”张淮远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万青，一时间就有无数把光剑汇聚到万青的身边，他丝毫没有要留情的样子。 　　“万青！” 　　艾萸的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冲了出去，她不能冒险，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艾菎，她放弃了许多，为了照顾这个孩子，她将很多事情强压在了脑后，可现在事态自己冲到了她的面前，她再也没办法置之不理。她是这里最有把握战胜延长易和张淮远的人，她坚信自己可以敌得过这两个人，于是她的身体先冲了冲去，反手背勾，侧踢，拍腿，一套掌法被她行云流水地使了出来。 　　“艾萸，掌立不散，拍则不散。”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一掌拍在张淮远肩头的时候，脑海中出现的居然是张淮远曾经对她指导过的话。虽然如此，她手上的气力一点儿也没散，一击，两击，速度越来越快，掌法也越来越难捉摸。 　　“卧槽，我姐这么厉害的嘛？”艾菎看着艾萸正面和张淮远对抗，却一直占上风，感慨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张品一手抓着硬币一手掏出手机查看是否有信号，“你姐可是这里最强的。” 　　“？？？”艾菎迷茫的抬起头看着穆憬，“哈？” 　　“嗯，最强的。”穆憬扬起嘴角看着肆无忌惮的攻击着张淮远的艾萸，他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卧槽，师傅居然在笑。”艾菎琢磨了下现在的情况，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笑吧。 　　艾萸和张淮远的搏斗陷入了白热化，地面上的血迹被两人的步伐化成了十几个大小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中都有不同的符号，符号的样子很潦草，但是很管用，血红色的符咒变成了金色的光芒，地面的震动逐渐变得平静，凉爽的夜风从墙壁的缝隙中吹了进来，所有的人都被这晚风给吹得惊醒了。这时候那种深刻的死亡的感觉才变得真实。 　　“师傅，我姐她打得赢吗？”艾菎还在搂着穆憬的脖子，他想放手，可是脚下没有落脚的地方，只能保持这个姿势。 　　“嗯。能赢。如果你可以落地，我还能帮帮她。” 　　艾菎看了看地面，虽然有大概15度的倾斜，却可以勉强踏上去了，他又看了一眼艾萸，然后一松手，落在了地面上，血迹很滑，他双手扶着墙壁。 　　“师傅快去。” 　　延长易趁着艾萸和张淮远胶着的时候，突然转头离开万青的视线，掏出一把小匕首朝着艾萸冲了过去。与此同时，穆憬也踏了一脚墙壁，他的身子比延长易更佳轻快。地面上的液体又开始流动，不过这次是随着穆憬的移动而流淌着。 　　“姐！加油啊。”艾菎突如其来的呐喊让艾萸和穆憬都一个踉跄。张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艾菎。 　　穆憬的加入让整个场面陷入了压倒性的状态，张淮远和延长易根本不可能与他们抗衡，可是穆憬和艾萸清楚，这里最可怕的不是这两人而是事先部下的阵法。果然，在张淮远和延长易同时被两人击倒在地的时候，两人双手合十，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一道猩红的光从地面涌起，好不容易站定的艾菎，又一跌，好在张品拉住了他。 　　地面不再震动，而是像滚筒洗衣机一样竖直旋转起来。空间开始扭曲，地面上的尸体翻滚起来，血腥味道充满了整个通道。 　　穆憬想拉住艾萸的手，往墙壁靠。可是这一抓居然落空了，艾萸被吸进了那个巨大的扭曲的空间中。紧接着万青搂着唐敖，张品牵着艾菎全都被吸引了进去。他们连最后的反抗机会都被灭杀了。穆憬看着眼前的场景，又笑了笑。 　　“原本以为可以逃过去的。”穆憬冷静的看着被吸引进去的艾萸，“艾艾，又要离开你了。好舍不得啊。” 　　穆憬自言自语着，他的身体融进了柔软的光芒中，张淮远和延长一的嘴角都耷拉了下来，像是泄气了的气球，他们的双眼死死地瞪着穆憬，好像面前的一切都是他制造的一样，穆憬身边的光芒变的耀眼起来。 　　艾萸的眼中最后的场景又是被光芒包裹着的穆憬，艾萸的眼睛里又盛满了泪水，她的双手在不停的抓挠着，可是面前只有浑浊的空气和漂浮的尘埃，穆憬又一次在这样的场景中消失了，艾萸知道这一次是为了救自己，她又记起上一次，穆憬的那句“天机不可泄露”，从一开始穆憬就知道嘛？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是自己的结局？所以他才会回来？所以他才会逃避两人的关系，对于过去缄口不言？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艾萸的面前是一束白色的灯光，清冷的颜色和周遭纯白的装潢，还有空气中的酒精滋味都告诉艾萸，她在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并不是！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艾菎，吃饭！” 　　艾萸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到了艾菎的房间，趴在电脑前的艾菎专注的看着屏幕上的习题，距离ZER0演唱会的事故已经过去一年了，艾菎转了性冷静的处理着自己生活中因为少了干爹而产生的问题。他和艾萸以后就真的只剩下彼此了。 　　“嗯，来了。” 　　餐桌还是以前的餐桌，两个人围着一盘青椒肉丝和炖牛腩吃了起来。自从穆憬消失之后，艾萸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上班下班，张淮远和延长易被带回了警局，他们应该永远也出不来了。贞子也找了新的主人，唐敖没办法继续在巫理部工作了，好像是出国去了。万青跟着她一起。 　　see red 的人偶然会提起张淮远，说几声可惜了，艾萸就跟着说几声可惜了。然后走开，再也不提这件事。 　　吃晚饭之后，艾菎也照旧会看一看每日的新闻联播，高三的压力让他看电视的时候都觉得浑身的细胞充满了重量，好像电视里那个播音员没说一个字就像是给他的政治考题上多加了一个重点。 　　“什么时候月考？”艾萸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艾菎。 　　“周四，”艾菎看着天花板想了想，“周五考完之后我会晚点回来。” 　　周五艾菎约了宁罪。 　　“嗯，带饭吗？” 　　“想吃海带烧排骨。” 　　“嗯。” 　　艾菎有时候挺在意的，艾萸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不让他收拾碗筷，每天晚上准时下班来给他做饭，作息规律，脾气温和，小心翼翼地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有一部分是因为高考的原因，另一部分就是因为张淮远和穆憬的离开。这件屋子里没人会提着两个人，可是存在过的人并不会因为不提而消失，穆憬就留在艾萸的心里，千年之前就是，现在也是。 　　电脑桌前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艾菎听见艾萸咳嗽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带着感冒的感觉，就这么干咳着。艾菎把头埋进了试题里，高中的课本不算多难，这半年的复习几乎是从零开始的，不知道做了多少卷子，艾菎也逐渐变成了老师口中的好学生了。在所有人都夸他悬崖勒马，为时不晚的时候，他总是觉得其实这时候什么都晚了。倒不是因为考大学，而是因为自己突然了解到自己以前多么不懂事。 　　“姐，你感冒了？” 　　“一点点，变天了，你多穿点。把那件卫衣找出来吧。” 　　艾菎应了一句，除此之外他只能好好学习，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到，如果连这一点都不能做到的话，那他就真的是什么也做不到了。 　　＊＊＊咖啡店里 　　经过了两天的月考，艾菎几乎是瘫痪一样的趴在咖啡店的桌板上，眼前那杯喷香的摩卡并没有引起他太多的欲望。宁罪看着有气无力的艾菎，也很心疼。宁罪对艾菎的陪伴就像是在陪伴家人，她总觉得艾菎就是自己的哥哥。 　　“吃点东西吗？” 　　宁罪其实不饿，她的问题不过是为了让艾菎吃点东西。 　　“榛子蛋糕好不好。” 　　艾菎趴在自己的胳臂中，微微抬起眼睛反问宁罪。小姑娘今天穿了一件宽大的牛仔外套，这一年来宁罪的变化也挺大的，从小公主的样子主见变成了现在这样酷酷的风格。大概小姑娘也到了有些叛逆的时候，但是性格变化不大，长头发和短发的宁罪对艾菎来说都差不多。 　　蛋糕上来的很快，艾菎和宁罪两人吃着一块蛋糕，两人的对话无关紧要的比较多，真的戳中什么生活真意的反而很少。 　　“所以我还是长头发比较好对不对？”宁罪突然问艾菎，“好像见了短发之后哥哥你也不怎么看我了。” 　　“噗。逗我呢。”原本想要好好回答她的艾菎突然笑了笑，“短发也好看。” 　　艾菎抬起胳膊捏了捏宁罪婴儿肥永远褪不去的脸，宁罪笑着笑着，突然眼中闪过了一丝尴尬。 　　“爸爸。”宁罪透过玻璃窗对着外面站着的男人喊了一声。男人听不见，却看得见她和艾菎的动作和嘴形。 　　宁罪的爸爸并没有因为宁罪的行为而动气，反而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艾菎。这样的冷漠让艾菎以为这是他的爸爸。 　　“你好。”宁罪的爸爸站在艾菎的面前，并没有责备他，“你是她同学？” 　　“不，我是高三的。” 　　“哦。你和我一起回去吗？”男人看了看宁罪，也没有生气。 　　“嗯。” 　　“那我去买单。” 　　艾菎一脸茫然的看着走向柜台的男人，这么冷静？这么自信？ 　　“我爸就这样，是不是很酷。”宁罪朝着艾菎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宁罪和她的爸爸刚离开，艾萸也出现了，她比宁罪的爸爸要严肃很多，一把扯住了艾菎的手。 　　“你什么时候和他来往的。” 　　“……去年。”艾菎没敢直视艾萸的眼睛，“就朋友。” 　　艾萸并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是连拖带扯的把艾菎从店里揪了出来。艾菎都不知道艾萸会因为这件事这么生气。她太久没发脾气了，艾菎都有些忘记了自己姐姐发脾气时候的模样。 　　“姐……姐！” 　　两人纠结地回到了家里，艾萸不说话，艾菎也不说话。艾萸想的全都是在咖啡馆时候的情形，她胆怯的躲在拐角，看着宁罪和她的爸爸走出咖啡馆，所有的事情就像重现了一样，从十六年前，甚至更早，艾菎现在是她全部的支点，但今天的事仿佛在告诉她这样的支点时时刻刻都可能会消失。 　　艾萸把脸埋进自己的膝盖里，哭了起来。艾菎一脸蒙蔽地看着她。有些事情是会越来越伤心的，比如这时候，艾萸就像被所有人抛弃了一样，她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去面对。 　　“姐。”艾菎的语气更软了，“我下次不会了……我再也不和她见面了。” 　　“你好好复习，我睡了。” 　　艾萸撂下这句话之后就走进了房间，房间里传来了咳嗽声。艾菎无可奈何地折回了自己的屋子。他想了很久还是发了一条短信给宁罪。编辑的内容不多，简明而要，话也很直，不过艾菎相信宁罪清楚自己的意思，所以也不用拐弯抹角了。 　　发完信息之后，艾菎摊在床上，隔壁屋子里的咳嗽声还是在响，每一声响都让艾菎的心脏急了一拍，明天要去给艾萸买个药吧。艾菎想了想，又听见一声咳嗽，算了，他提起外套往门外走。 　　安静寺周边有好几家药店，艾菎简单的买了点感冒药和咳嗽药水就要回去。途径小路的时候看见有个姑娘被几个大汉围住，姑娘一直护着自己的包包，突然的大喊了一声。艾菎没什么想法，冲了出去想要保护那个姑娘。 　　艾菎之前练气很有成效，就算过了一年，这三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很快的就解决了。艾菎刚要转过头，却觉得胸口一紧，眼前一黑，晕眩倒下。 　　＊＊＊ 　　医院病房 　　艾萸被通知要去医院的时候她以为是诈骗，冷笑了几声，赶到医院之后，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艾菎，万千种思绪都变成了一种，那就是希望艾菎能活下来。 　　医生不止一次提醒艾萸不要哭得太大声影响同病房人的休息，可是艾萸自己也很无奈，她不想哭，真的哭起来的时候她自己都注意不到。 　　“这个手术风险不大。”艾菎醒了之后医生给他检查了一下病情说道。 　　“但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吧。”艾萸握着艾菎的手望着医生。 　　“当然。”医生也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姐，你别自己吓自己了。医生都说了没什么问题的。” 　　“嗯，我知道。” 　　医生离开病房之后，艾菎才说出自己所担心的另一件事。 　　“姐，钱怎么办？” 　　艾菎看着这间病房的环境，这不是以前他见过的病房，这样的环境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起的。 　　“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存钱干嘛用的？”艾萸倒是很无所谓地拿了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厉害啊。”艾菎由衷地夸了艾萸一声。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艾萸这些年来勤俭兼职为的是什么，心里很感动，可是嘴上他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病房里还有一家住客，但是两个病人之间隔了一床帘子，那位好像是来做一个微创碎肾结石的手术，虽然没有风险，艾萸看着他身上插着的管子流出血液还是会觉得很难过，就是心疼，就是难过，就算医生和艾菎不停的说着没事，她还是受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结局了，激动，兴奋，哈哈哈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姐，没事的，我这不是活生生的吗。”艾菎盯着艾萸，恨不能起身给她表演个胸口碎大石。 　　“废话，当然没事。能有什么事，有我也给你救回来。”很奇怪的是分明是艾菎在安慰艾萸，艾萸却像点燃了□□一样，砰砰砰的爆炸了。她不需艾菎有一点的担心，这些纠结的心思自己承受就好了，艾菎会平安的。这次手术之后，据说是以后再也不会有事了。 　　这几天艾萸都没有去上班，手术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了，艾菎也有些紧张起来。他偶尔出门看见推着病床走出来的护士和医生，心里就一紧，回到病房也不能和艾萸说。艾菎手机里下了两部电影，他本想看电影的时候却打开了微信，目光在宁罪的朋友圈里扫了几眼，小姑娘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只是分享了一首基调很悲伤的轻音乐。 　　艾萸拎着两盒便当从医院大堂经过，好巧不巧地遇见了宁罪的爸爸。这一次的相遇让艾萸觉得宿命真是太可怕了。艾萸原本是想当作没看见的，可是事实却不如意料。 　　“艾小姐。”宁罪爸爸叫住了艾萸，“你应该认得我，我是宁城。” 　　“啊？”艾萸这时候选择了装傻，她也知道这时候在这里遇见宁城不可能是巧合，可她宁可是个巧合。 　　“我是宁城，也是宁……艾菎的父亲。”宁城在父亲这两个字上用了很强的重音，这两个重音用的十分恰当了。 　　“嗯，你好。”艾萸有些焦急，“我要去给他送饭。” 　　“我希望能帮艾菎做点什么。”宁城的语气也很真诚，“起码可以帮你减轻点负担。” 　　“不需要。”艾萸头也不敢抬。自从那天在咖啡馆里看见了宁城之后，她就很担心会有一天再遇见他，而现在的宁城可以轻松的把艾菎从她身边带走。 　　“其实，我可以直接和他说。”宁城很有把握似的说着，“毕竟他和宁罪很熟。” 　　艾萸没有再听宁城的话，加快了脚步往电梯走去，这种时候能够逃避一分钟也是好的。她的手指被塑料袋勒出了红色的痕迹，她的脚步很急，害怕在拐角处又遇见个谁。 　　病房里艾菎半躺着看着手机，见艾萸走进来急忙打了个招呼。艾萸把饭盒一个个整理出来，清炒西兰花，蚝油牛肉和一份鸡汤全都是她自己做的，味道就那样吧，现阶段艾菎需要的是营养，好不好吃也没什么关系了。 　　“姐，你吃了吗？” 　　艾菎不急着吃饭，他看艾萸进屋之后神色凝重的样子有些担心。 　　“啊，吃了。”艾萸说着吃了又摇了摇头。 　　“姐，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艾菎这几天实在找不出别的词可以安慰艾萸了。他自己也担心，但是总体来说他是相信现代医疗技术的，医生都说没问题了，自己瞎担心什么劲。 　　病房里另一位病友已经出院了，所有的事情都在预示着手术的成功，艾萸却还是一个劲的害怕担心。“阿嚏。”最近神经一直在紧张的艾萸又开始打起喷嚏来。艾萸连忙捂住嘴往房门外跑了出去。 　　艾菎病发的前段时间艾萸就感冒了，好了几天现在脑神经紧绷又发作了，精神影响了身体。艾萸在很长时间内都处在精神紧绷，内心空虚的状态中，比起自己的手术，艾菎更佳担心她的身体。 　　“姐，你没事吧。”艾菎隔着门喊了一声。 　　“没事。” 　　＊＊＊ 　　第二天，手术如期进行了。艾萸坐在手术室外等候着，等候室只有她一个人，灯也没开，有个护士过来告诉她手术结束了，平安，已经转去病房了。艾萸如释重负，捂着脸眼泪就流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就是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今后不用存钱，也不用再担心艾菎突然发病之类的事，可是她还是有不能忘记的东西，比如穆憬。 　　艾菎醒来的时候身边坐着的并不是艾萸，而是宁罪和宁城。艾菎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问了一声我姐呢。 　　“她在外面。”宁城回答了他，“宁罪，叫哥哥。” 　　“哥哥，你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宁罪一直管艾菎叫哥哥，艾菎这时候听着宁罪叫哥哥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嗯？”艾菎不懂宁城的意思，“您是？” 　　“你亲生父亲。”宁城回答，“你妈在国外，一时回不来。” 　　宁城的话好像是在和艾菎说很熟悉的事，可是艾菎并不熟悉，甚至都不知道他妈妈是谁。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宁城。 　　“我是你父亲，这是你亲妹妹。”宁城继续重复着他的意思，“我和你妈都希望你能回家。” 　　艾萸一直守在门外，但是她觉得很累，很难过，艾菎好了，一个更加富裕轻松的家庭对他来说肯定比和自己一起生活轻松，宁城还答应会送艾菎出国留学，这些都是艾萸想不到的事，可是艾萸知道这一定是对艾菎好的事，于是答应了，很轻松的答应了，假装很轻松的答应了。 　　艾萸没听艾菎说完答案，就离开了医院。艾菎还要休息三天，她不需要知道答案了。艾萸看见宁罪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家庭一定能把艾菎教育得很好，当初遗弃艾菎也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努力的找过艾菎，艾萸是知道的。 　　＊＊＊ 　　这三天艾萸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她觉得每天都很长，又觉得每天都很短。长的时候一晚上都度不过去，短的时候一工作就没了。 　　什么都没有，房间里空荡荡的，饭菜也只要做一个人的，一切都变轻松了，她可以叫很贵的外卖，也可以买有些奢侈的衣服了，只是这样的轻松让她失去了最后的活着的感觉。就好像下一秒死了也不会怎么样啊。 　　艾萸洗着碗想了很多，比如去死，说不定可以去天上看一眼穆憬和其他人。所以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穆憬，他来了，又走了，和从前没什么区别。 　　“姐。”艾菎的声音从巷子口传来过来，很响亮，中气十足。 　　“啊？”艾萸有些惊讶，却又觉得应该会回来。 　　艾菎打开了门，上下打量着艾萸，不过是分开了三天，也没什么变化。 　　“姐，你感冒好了吗？”艾菎想也没想坐在凳子上打开了电视，就好像是周五放学回家那样。他没有提宁城的事，也没有说会不会回去。他根本没想过，就算艾萸把他扔进宁家，他也可以自己走回来，都这么大的人了，这点事还是可以自己做主的。他也不是什么玻璃心，完全可以理解艾萸，可是他不会离开她。 　　“好了。吃饭了吗？”艾萸把碗擦干净，又擦了擦手对着艾菎说。 　　“吃了。但医院里的菜总是吃不饱的。”艾菎挑着电视机的频道，屏幕闪动。 　　艾萸打开了火，开始烧菜，好在家里还有点馄饨水饺。 　　“艾艾。”门外又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就有些陌生了，艾萸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还是艾菎把门拉开的。穆憬就穿着一件袍子一样的衣裳从屋外走了进来，他什么都没带，也什么都没有，鼻子冻的通红。 　　屋子里有暖气，艾萸站在厨房看着他。 　　“师傅，你怎么回来了。”艾菎很轻松的问起来，“不走了吧。” 　　“不走了。”穆憬的声音在发抖，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手指和脚趾都是紫红色的，看上去再也走不动了的样子。 　　“我给你拿被子去。”艾菎走进房间开始翻起橱柜。 　　穆憬走到艾萸的身边，冰凉的手指触着艾萸的脸，刺骨。他吻了吻艾萸，把头埋进了艾萸的颈窝里。 　　“怎么回来了。” 　　“艾艾，我不是神了，因为犯了天条。”穆憬的声音好像都是凉的，“可我也不会走了，因为我救了你们，我可以留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完了完啦完啦～～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